但是香味濃鬱,那夜西淮用過之後,第二日銀止川還從他的衣領中聞到。
西淮垂著眼,並沒有動。
直到下僕走了,庭院中也無動靜,他才捧著茶,將整壺茶水都倒進了花盆中。
而後進門後,突然蹲下身,控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
銀止川因為在家照顧西淮,好幾天沒出去和狐朋狗友們鬼混。
他們見不著銀止川,大抵也沒人帶他們橫行霸道,仗勢欺人了。日子過得十分乏味。就相約著,一同上了銀止川的鎮國府來。
「嘖嘖嘖。」
一登門,就是紛紛一陣咂舌。
趙雲升朝府邸裡左右看著,對銀止川道:「當初踏遍紅花綠柳不沾衣的銀七,到底還是河邊濕足了。」
銀止川用摺扇在他肩上敲了一記:
「瞎說什麼呢。」
趙雲升道:「我說什麼了?我說實話而已。」
「銀七啊銀七。」他道:「我他孃的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上樹掏鳥蛋那年紀。自己被老爺子打折了腿,都要一瘸一拐杵著柺杖出去浪——這是一種怎樣的精神!?……結果,他孃的現在倒好,好手好腳的,為著一個病懨懨的小玩意兒守在府裡,九天啊!足足九天沒有出門了!!兄弟們都要懷疑你被下蠱了!」
銀止川笑:「別他媽亂說。」
趙雲升搖頭:「英雄自古難過美人關。古人誠不欺我!」
「那是老子花八十顆金株搶回來的。」
銀止川微微斜睨他們,說:「難不成就這麼扔家裡,病死了你賠我錢?」
「那也只能說你買了一個賠錢貨。」
趙雲升道:「更何況,我們鎮國公府的銀少將軍,何時在乎過八十顆金株?」
「不在乎。」
銀止川坐在廳堂上,說著將手邊茶碗往案上一擱,似笑非笑道:「那你倒是說說。不在乎金株,你們特地來我這兒跑一趟,是為了什麼?」
話說到此,堂中的紈絝們都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銀哥兒就是銀哥兒,猜得真他媽準!」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群向來浪慣了紈絝,這麼急匆匆地來找他,必定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求助。
銀止川似笑非笑的,向來也算仗義,看著這群除了紅顏招袖就是長街縱馬的損友,直白道:
「說吧。有什麼事。」
廳堂中沉默了片刻,而後其中一人兀地站起來,漲紅了臉,憤憤道:「朱、朱世豐那小子,他他強搶民女!」
朱世豐,對,想來也大抵如此了。
這群向來在星野之都橫著走都未有城內軍兵敢攔的膏粱紈絝,能遇到有什麼銀止川才能幫忙解決的問題,只有可能是對方也是個棘手人物了。
不過強搶民女是不太可能的,只有可能被搶的那個姑娘也是這位紈絝的心上人。
否則也不會令這群公子哥兒這麼興師動眾地來找他。
朱世豐這廝也實屬缺德,銀止川想,他從未見人把一項愛好貫徹得如此長久過——
愛嫖和重色。
「這這這個姑娘,銀哥兒你也是認得的。」
銀止川長久地不說話,只微微思慮。朋友們以為他是在猶豫,慌忙補充道:
「銀哥兒!照月姑娘,你還記得照月姑娘嗎?」
「……」多少年前的縹緲記憶,在剎那間突然反溯,無數音容笑貌,再次回到眼前。
——老七,今晚一起出去玩不?
——秋水閣的照月姑娘,今夜登臺唱曲兒。
——老七啊……你說我要是跟爹講,我心愛照月姑娘,想娶她,爹要怎麼才能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