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謙把這幅圖掛在了客廳裡,完美地破壞了熊嫂子營造出的文藝型家居氛圍,頓時把品味拉到了城鄉結合部水平,整個家裡都開始瀰漫著一股&ldo;驢肉火燒店開業大吉&rdo;的&ldo;喜慶&rdo;氣味。
魏謙企圖以基礎的肉慾來喚醒魏之遠對女性的興趣,結果魏之遠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宋老太先不幹了,她氣沉丹田的一嗓子:&ldo;哎喲我的媽,這些女的怎麼都穿著個褲頭就跑出來了?誰掛的?什麼?你哥?我看你哥是吃飽了撐的,越活越回去了!太不像話了,快給我摘下來!&rdo;
他們就趁魏謙不在家的時候,把掛曆給摘下來了,宋小寶連忙趁機夾帶私貨,掛上了剛流行起來的日韓男明星。
晚上魏謙回家一推門,正看見魏之遠站在牆根,打量著牆上那一群油光水滑的小白臉,大哥當時就出離憤懣了。
他大步走過去,面沉似水地問:&ldo;好看麼?&rdo;
魏之遠帶著點意味不明的笑意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ldo;一般吧,我見過更好看的。&rdo;
魏謙被他這話裡的資訊量震得苦膽都哆嗦了起來,立刻把小寶掛的小白臉們卷吧卷吧收起來扔了,同時決定去調查一下魏之遠平時都和誰來往,什麼叫做&ldo;見過更好看的&rdo;?
哪來的狐狸精勾搭著青少年學壞?
還是個男狐狸精。
這是多麼蛋疼的名詞。
最後,新年掛曆掛上了符合宋老太審美的&ldo;春華秋實&rdo;。
……依舊充滿了接地氣的田園風情。
兩次的嘗試都被宣告無疾而終,魏謙消停了一陣子,後來他又不知從哪個不負責任的研究報告上獲悉,說一些男同性戀者是從小缺失父愛和與父親的互動造成的。
魏謙不可能憑空給魏之遠變出個爹來,只好硬著頭皮自己上。
等到春暖花開後,趁週末,魏謙硬是擠出了一天的時間,決定帶魏之遠去做一些屬於男人的休閒運動‐‐釣魚。
魏謙擠出一整天的時間並不容易,他那一段時間的日子過得相當兵荒馬亂,每天都是過勞死的節奏,沒有什麼加班不加班的概念,從早晨睜眼到晚上閉眼,連軸轉。
他依稀回到了那種每天早晨一張眼就要開始盤算一整天的日子該如何過的時間。
臨走前一天,魏之遠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要帶的東西,這才上床睡覺。
他屬於那種永遠也用不著鬧鐘的人,平時有生物鐘準點起床,而如果第二天有需要特別早起做的事,他也會自發地醒的特別早,他的身體裡好像裝了根發條。
當然,這個特長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如果惦記著第二天要早起有事,他會容易睡不好覺。
魏之遠三點的時候醒來了一次,之後再躺,就開始做夢。
他的夢境支離破碎的,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情節,他夢見自己從很多地方經過,有時候是疾馳的火車,有時候是骯髒的牆角,有時候是逼仄狹窄的房間,所有的地方都有個蓋子,都顯得暗無天日,顏色單調而暗沉。
魏之遠難受地在床上動了動,但是沒有醒,他的夢裡沒有突然出來嚇他一跳的怪物,也沒有突然落下去的懸崖,而他似乎就是被困在那樣漫長而真實的夢魘裡,心情不激動也不恐懼,只是覺得極端的壓抑,與麻木了一樣的習以為常。
夢裡,他四周始終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眼睛,從他身邊經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全都是面孔模糊的,而那些人平面般的臉上如出一轍地只有一雙眼睛,每一雙眼睛的目光都險惡地投注在他身上。
那些視線就像芝麻大的小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