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水讓謝媛出門採購些東西,順便打探一番曹植的情形。聽說他在吳普的照料下已然轉醒時,她總算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屋外,大雪初晴,滿目素白。
屋內,洛水斜倚在床上,謝媛頗有些急切,只是有些猶豫的盯緊了她,抿了唇,幾次張口卻都不知如何是好。
“媛媛,他的情況很不好,是麼?”洛水的神色卻說什麼都鬆不開,語氣更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不停。
“唉……四公子他雖說是醒了,可是……短短時間接連喪失女兒與妻子,這麼大的打擊,哪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現在他除了魏王命令,基本上不出侯府半步,魏王吩咐的事情,他也是能推則推……聽侯府的人說,他的表現還算正常,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停彈琴,彈的還是同一首曲子。”謝媛抓抓腦袋,有些傷腦筋的說著:“那曲好聽是好聽,可是這樣接連不停地聽上兩天,總也會膩煩的!”
洛水點點頭,這個反應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轉念一想,她也大約明白了曹植此舉的用意。
“媛媛,這份打擊,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沉默了一會兒,洛水總算說出話來,目光中帶一點無奈與悲憫。
“可是四公子明明沒什麼異狀,崔夫人死掉了之後,他不是應該覺得鬆了一口氣嗎?”謝媛有些不理解的問出聲來:“而且,他明明那麼喜歡你……”
“那你就太不瞭解他了,”洛水笑了一笑:“他這個人心腸太軟,崔夫人去世,他會自責,可他不能表現出來,讓二公子那邊白白看了笑話,便也只能忍著了,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藉著琴音抒發一二……這樣下去,他會崩潰。”
“哦,我懂了,夫人想得好細啊!”謝媛點點頭,有些驚訝地小聲說道。
“過幾日我有可能會離開曹府一段時間,你跟在我身邊,也無甚用處。”洛水抿唇一笑,也沒有解釋太多,只是走到書案前,提起筆,很快便在紙上寫上幾行字,遞到謝媛手中:“將這個給四公子,他自然會明瞭。”
“是,夫人。”謝媛點點頭,沉默了半晌,還是轉身走出去。
門扉掩上的剎那,洛水顫抖著身子後退幾步,伸手扶住床欄,哽咽出聲。
忍了許久的淚珠兒,也在這無人察覺的剎那靜悄悄流下來。
*** ***
卻說那曹丕臥房中,此刻的氣氛卻是一片凝重。
曹丕靜靜跪坐於矮几一側,手中把玩著一隻酒盞。郭嬛坐於他的對面,低眉俯首,未有言語。吳質和司馬懿悄然侍立一旁,同樣默不作聲地等待著什麼。
時間彷彿凝結了一刻鐘,直到曹丕猛然將酒盞摔在案上,眸子平靜,卻彷彿隱藏著一泓極深的潭。
“吳質,你是怎麼辦事的?我不是告訴過你,知會德祖將四弟案上那些有關於青龍幫的資料全部毀掉?”曹丕的聲音冷定,雖是責備之語,卻依舊聽不出太大的喜怒。
“二公子,這件事情實為臣之過錯。德祖……我確是知會過了他,他也回說資料已盡數銷燬,那些有關青龍幫的事情,全部都是四公子在這一年的時間中四處詢問鄴城居民得到的訊息,與楊德祖並無太大關聯。”吳質慌忙一揖,張了張口,那樣的實情卻是說什麼都講不出來,話音一出,盡是猶豫。
“算了,這回暫不追究。父親已經殺掉了崔季珪,這一次出征,劉公幹也被我們處理掉。下一個,大約就要輪到楊德祖了罷!若我坐上這個位子,德祖……怕是要犧牲掉了。”
“可是二公子,德祖一向忠心,所做的事情亦是良多,他的作用,當真完全沒有了麼?”說話的人是司馬懿,他只是略垂了頭,雙眼隱於額角散發之後,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動。
“司馬先生,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