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真想要做到臥薪嚐膽,故而在這泰山封禪的當口有今日表現,對李治來說都不是個壞事。
在這樣一個被李清月稱為“諂媚”的表現面前,倘若說李治此前還對那封國書有些疑慮,現在都已盡數拋在了腦後。
他有此等親赴洛陽相迎的表現,無異於是在進一步自降身價,也給其餘參與封禪的他國使者以一番參考的標準!
還有那“天皇天后”之稱,今日為不少洛陽百姓以及隨行官員聽到,或許——
真能在封禪歸來後促成這個稱呼。
他的父親當年為諸蕃君長請為“天可汗”,他不便冒犯這個名號,倒是這“天皇”之稱,當真是氣勢雄渾,包攬四海,也合該落在李唐的君主身上。
至於這與天皇並稱的“天后”……
皇后既已擔負起泰山封禪亞獻的重任,也理應有此盛名傳世。
更讓他倍覺欣慰的是,雖然太子在近日間的表現並不盡如人意,安定卻當真對得起她身上的高官厚爵、食邑兩千戶的待遇。
她在洛陽宮中做出的種種安排還在其次,更要緊的是,隨後自洛陽再度啟程後沿途經行之地,所見的官道平順與百姓夾道,都有別於前一半路程上的山中道路坎坷。
耳聞歡慶之聲,眼見繁盛之景,頭頂則已是漸入秋季的開闊明朗,李治甚至覺得自己身上的風疾症狀都被緩解了不少。
當他在一個多月後抵達泰山腳下,邁步朝著奉高縣旁的行宮驛館走去之時,竟覺自有一番沉痾散去的精神抖擻。
這樣的好徵兆在前,他便不必顧及其他了。
倒是隨同他一併往前走去的武媚娘,留意到了有些人異常的表現。
比如說,此前負責查驗兗州籌備情況的李敬玄。
他在上書查驗結果的時候,隱約還能從語氣裡察覺出些對安定的控訴,可惜事實擺在眼前,也不容他昧著良心說瞎話。
安定親自前往洛陽迎駕,又在隨後一月有著諸般用心表現,比起李敬玄這等並未真正為封禪助力之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知高出多少。
只要李敬玄不是個蠢貨,他就應該知道,現在他絕不能再對自己此前的想法舊事重提,除非他想做陛下敬告天地之前的
祭品。
在一眾為翹首以盼封禪到來的面容裡,他便怎麼看都有些面色難看。
但那又如何?
武媚娘心中暗忖,這些人阻攔不住她以“太后配享祭地,不當由臣子來辦”的理由奪下封禪亞獻的位置,也攔不住她與安定在這朝堂上繼續坐穩大權在握的位置!
他們能做的,也不過是在人群之中目睹著這一幕罷了。
那又何懼於此等跳樑小醜。
不,何止是她這個皇后將會出任亞獻的位置。
她的姨表姐、太宗皇帝的燕德妃、現越國太妃燕氏還會出任終獻,為這封禪之禮畫上一個終結。
昭示著這個此前並無女子操持的封禪典禮,如今卻在她的手中迎來了無人能予以駁斥的轉變。
另有一些表情奇異的,便是在隨駕的奉宸衛之外,圍觀的百姓之前站著的一批“精兵”。
說他們是“精兵”,是因他們乍一眼看去,和這些身高體壯的奉宸衛相差無幾,甚至在五官面貌上還猶有過之,怎麼看都不是尋常的侍衛。
但若再仔細看去,又會發覺這些人在手持兵刃的表現中並不像是真正計程車卒,更像是家世優渥之人前來體驗生活的,實在是缺了幾分氣勢。
隨著陛下朝著行宮落腳處而去,這些人個個挺直著胸膛,彷彿想將自己表現最為出眾的一面呈現在陛下的面前。
可惜……這份賣弄似乎並未能夠迎來看客的賞識就是了。
陛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