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放任烏墨在紙上氤氳開了一抹痕跡。
僕從隨即就見,李昭德抬起了筆,將那張寫壞了的紙丟在了一邊。
“不對……”
他皺著眉頭,臉上閃過了一縷思量之色:“這樣不對。”
在武承嗣等人採購的東西中有硫磺,在聖神皇帝的那支火槍隊開火後,也能聞到硫磺味。若是直接將人抓獲,他們也完全可以說,他們只是在為聖神皇帝採購東西,而不是對太廟圖謀不軌。
到時候,豈不是還能讓人輕鬆為他們脫罪?
那也達不到他們想要藉此從武家宗親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的計劃。
與其如此……既然武承嗣等人想要行此等劍走偏鋒之道,以促成武周太廟的建立,那他們又為什麼不能再大膽一點呢?
比如說——
比起直接放任長安城中的局勢發展,讓武承嗣等人直接被抓獲在宮門之外,還不如幫他們一把,讓這把他們極有可能想要點燃在太廟之中的火,被順利地引燃。
到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贓並獲!
屆時李唐太廟被燒燬了一部分,也正能讓朝堂之上依然心念大唐的朝臣更覺憤慨。就算不能借此直接將聖神皇帝給拉下臺去,也怎麼都能在這當中埋下一根要命的毒刺吧?
那就讓他們先燒好了。
這一把火,可未必是在拉下大唐的顏面,而是不破不立!
李昭德想通了這些,當即運筆如飛地寫出了另外的一封
回信。
為了確保這出大事的發展能夠如他所願,尤其是不能讓武承嗣等人逃脫懲處,他甚至盤算著,自己是不是該當尋找一個機會,拿下一個回返關中公辦的職務。
這應當還是有些機會的……
想來那位皇帝陛下應該也覺得,像是他這等此前出言無狀的人,還是直接離開洛陽為好,卻不會想到,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會帶來這樣的一出驚喜。
……
身在長安的武承嗣等人還對其一無所知。
他們自覺小心地蒐集完畢了用於點火助燃的種種物事,又將從他們暫住之處前往太廟的路線又往復走了數遍。
所幸,長安的宵禁比起數年前,那可真是鬆懈了不止一星半點,讓他們在往來探路巡查之中,已算是將該當如何行事給摸了清楚。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都在相助於他們,希望他們能夠藉此立下大功,從此富貴無極,這長安城中竟是接連的兩日陰天,還是無風的陰天。
當夜幕降臨之時,本應當空的一輪皓月,已完全被陰雲所籠罩。
武承嗣武三思等人帶上了隨同一道引火的下屬,按照他們此前在裡坊邊角預留出的路,小心地越過了院牆,在避開了這一帶的巡邏後,小心地朝著皇城摸去。
卻並未留意到,在他們有此舉動的同時,在他們相鄰的院落中正住著監視他們舉動的人,直接尾隨在了他們的身後,又專門分出了一人前去報信。
這些人若要在他們得手之前便做出阻攔,恐怕也並非難事,但他們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還有意引開了附近的報時戍守之人。
武承嗣這邊,就只覺他們的一切行動,都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今夜的正式動手,讓他的心跳比起前幾日踩點的時候不知要快上多少倍,甚至讓他有些擔心,自己會因短暫的手腳失控,直接從院牆上摔跌下來,發出什麼會讓人察覺端倪的動靜。
但他最終還是站在了太廟之前。
長安禁宮先是因唐和帝的病情,被搬遷到了蓬萊宮內,後被遣散了一批宮人,現在又因聖神皇帝在神都即位,又調走了大量的人手,變得更加冷清了。
而位處於禁宮一角的太廟,也就更是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