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了下去,還有李賢的無能先一步因為這出考驗,而得到了充分的證明,並沒有拖延到他真正執掌軍國大權的那一天。
他對李賢絕對是有怨言的。只區別在,會將這份不滿以什麼方式表現出來而已。
“那不就得了嗎?”李清月回道,“你就當我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好了,懷英也大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單于都護府的各方調任自關中發出之前,姑且勞煩你繼續坐鎮此地。阿史德契骨、阿史德溫傅還有其他相關涉事之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在此期間多讓他們帶人去參觀參觀那座京觀,也務必將此前有意響應叛亂的餘黨全部拿下,若是能借此從邊境找到默啜的蹤影,那就更好不過。”
“至於對這些人如何安排,”李清月頓了頓,說道,“我已有些想法了……等到回返關中後我會向天皇天后上書,屆時再看吧。”
聽李清月這麼說,狄仁傑也先暫時將自己的思緒從李賢的身上收了回來,問道:“不知我可否先從大都護處知道這個安排?”
李清月指了指面前的輿圖:“鐵勒人在負責修築那座受降城和周邊的駐軍場所,這些犯事的突厥人總不能閒著吧?”
“往後自幷州往雲州,再一路往北抵達受降城,定期便需有駐軍與物資往來,既然他們不擅耕作,那就先負責開路好了。”
她又補充道:“若是他們不想開路的話,那就去當路標!”
反正已經有一個路標了,不差再多幾個。
狄仁傑:“……我明白了。”
草原之上的修路和中原的修路大概有些區別,不過核心的目的總
還是一樣的,正是要讓中原兵馬能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該去的地方,以實現對此地的軍事掌控。
這單于都護府的“單于”一字,只怕自此之後,才更符合其意義了。
至於在這一番武力威懾之後如何將其安排去更能長久維繫邊境穩定的位置,就看這接續繼任之人的本事了。
李清月繼續說道:“現在已是十月,等詔書下達必定要翻過年去,也正能避開冬日嚴寒,就勞煩懷英在此之前再做一件事吧。”
狄仁傑:“大都護請說。”
李清月道:“令阿史德契骨督辦一座碑銘,刻上此次東突厥叛亂之事和唐軍平亂,就擺在磧口的京觀前頭。”
狄仁傑沉默了一瞬,問道:“那要記下皇子被俘之事嗎?”
李清月笑了笑,“你說呢?”
……
這自然是要寫下來的。
按照安定公主的說法,往後在道路修通後,經由此地走過的兵卒都會看到這塊碑銘,無論是這些士卒還是統兵的將領都會看到其上所刻畫的字樣,以此為戒,絕不能再有任何的輕敵之舉。
但若要狄仁傑說的話,此物的存在,大概是要讓後人永遠記住李賢被俘之事了。
這也實在不像是一位公主該當拍板做出的舉動。
可當狄仁傑目送著李清月統率兵馬重新起行的時候,他發覺這列進軍的隊伍,可能並不僅僅是因為昨日在大唐疆土之上的好眠而顯精神抖擻。
還有另外一種該當被稱為精神支柱的東西,正在這支隊伍之中蔓延。
這些士卒不會在意,安定公主打擊李賢,到底是不是還有更進一步謀求地位的想法。他們只會覺得,無論是行動還是心態上,她都切實在將那些士卒的性命放在心上。
只怕這碑銘刻字一事傳出去,這些士卒還要再進一步叫好稱快呢。
狄仁傑有一瞬的怔愣,最終還是長嘆了一口氣。
罷了,安定公主先前的有一句話是沒說錯的。
有些事情沒必要如此尋根究底去看,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