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鬧騰樣子。
武媚娘應道,“確然如此。您說是不是怪有趣的,我本以為這是嬰孩戀母,想要同我親近,便於昨夜留下陪她。卻不料,她還是要睡到我那張臥床之上才得安眠,一將她抱回小床上便哭鬧不止。”
“見她著實喜歡,我與她戲言,不如那大床歸她所有。哪知這話一出,她何止是不哭了,還笑得正歡。故而我今日再將她留於臥床之上,著人看管,若有不妥便即刻來報,以眼下情形來看,大抵是哄住了。”
從感業寺到重歸於宮闈,饒是武媚娘目標明確,這先後幾無間隙地誕下皇子李弘與小公主,對身體的負累也著實不小。李弘的病體更是令她對小公主多有擔心,生怕再出一個病號。
好在,能用挪移位置解決的問題,便不算是個問題,總算能少幾分牽掛負累。
她調侃道:“許是小床睡得不舒坦吧。既是陛下的女兒,有這等豪氣也屬尋常。”
李治聞言失笑,“好一個豪氣……既負擔得起這任性,便由著她好了。小床——”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的確是不太舒坦的。”
武媚娘敏銳意識到,這話中口吻與前半句分明不同。
只因在此刻,他說的話尚在與女兒有關的閒事上,思緒卻已回到了面前。
若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已是轉回了面前桌案,落在了近前的燭臺之上,似是在望著火光怔怔出神。
因桌案上還堆壘著不少奏表,就更像是意有所指。
武媚娘看得分明,那份放在最上頭的,正是一封出自長孫無忌之手的公文。
這並不是一封很難回覆的公文,卻讓李治看了不短的時間,也讓同在此地的武媚娘,感到了一陣風雨將至的氣息。
哪怕她並不知道這封公文之中具體寫了些什麼,也能猜出個大概。
長孫無忌越發像他名字所說的那樣“橫行無忌”了。
李治臉上的笑容淡去了不少,“媚娘,你看,連嬰孩也知道要住個寬敞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