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獵于山川之間,顯然是讓更多人活命的必行之策。
當他巡視到江淮地界時,應當正值次年正月,倘若局勢失控,或許當真需要違背律令辦事,以防上奏朝堂回覆不及。
他都已是七十多歲的人了,也坐到過宰相的位置上,根本無懼於因此遭到問責丟官,可安定給出的這把劍,卻顯然是要為他徹底打消這個後顧之憂。
不必劉仁軌擔心其中的麻煩,就由她來擔這個責任!
面前這個正當風華的少年人眉目之間一片果決之色,分明不將這等制度改革之中所需要面對的質疑視為麻煩。
甚至,作為皇室公主,對她而言最為穩妥的辦法,本就是遵循前例,將權力牢牢地把控在中央。
這份先以災情為重的態度,讓人很難不覺得,她所說的“為黎民”絕非一句虛言。
劉仁軌的面色和緩了許多:“你另一半為自己的理由又是什麼?”
聽到他沒對先前的解釋提出質疑,而是直接將這個希望得到進一步解釋的問題問了出來,李清月對於說服劉仁軌接劍已越發有了底氣,就連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雖然,這句被她說出的話並不會讓人覺得有多輕鬆:“我怕我今日不將此劍交給老師,讓您試試以管轄軍隊的方式搶險救災,往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劉仁軌驚問:“你這話又是怎麼說的?”
李清月嘆氣:“我阿耶有想要將我手中軍權瓜分出去的想法,雖然被英國公臨死前勸住了,但恐怕兩三年內還有舊事重提的可能。太子年已十九,再有一年就能行冠禮,屆時太子東宮勢力必然再增。您應該是知道的,早年間我與太子的關係尚可,但打從我戰勝吐蕃凱旋,由天皇天后親自出城相迎後,他跟我之間就生疏了,難保不會趁此機會舉薦將領取代我的位置。”
劉仁軌幾乎是想都不想地回:“可誰能取代得了你的位置?何況陛下也……”
有李唐前任帝王的先例在,陛下應當也不會讓太子掌兵到這個地步。除非陛下的風疾發作已到了徹底無可轉圜的地步,做好了在一兩年內就讓太子接位的打算。
“我阿耶是怎麼想的不要緊,太子有沒有這個機會讓舉薦之人上位也不重要,要緊的是我能否還能保住這個
對陣外敵的主動權。”
“老師,贊悉若把持吐蕃內政七年了!只怕是到他們捲土重來的時候了,我如何能在這個時候失權!”
李清月目光如電,凜然開口:“就算不為邊境要務,只為我自己,我也不想做個相夫教子的公主!”
這句比起委屈更像是給出定論的話,讓劉仁軌不由恍惚想起了當年在大雁塔上俯瞰長安時候的師徒對話。
彼時的安定公主告訴他,她只是因太子仁善,才想要做個掌握實權的從旁規勸之人,但在今日的話中,這個目標好像已經出現了一點偏移。
然而無論是當年就在瞎扯的安定公主本人,還是今日驟然聽聞這樣一番話的劉仁軌,都並未覺得,這樣的偏移是不應當的。
馬車之內只有師徒二人,李清月咬緊牙關的一番陳詞,清楚地傳入了劉仁軌的耳中,“今日雖是我贈老師寶劍,實則卻是我想請老師為我作劍,博出一個民心擁躉的美名來,阻止有人想將我從現在這個位置上拽下去。”
“但……”她頓了頓,說道,“老師今日已不是我這位熊津大都督的屬官,做與不做,我都不會怪您。”
她重新將那把先前解下的劍遞到了劉仁軌的面前,“請您——做個決定吧。”
這真是一句分量好重的話。
劉仁軌覺得自己也很難形容,在聽到有人希望安定退居幕後的那一刻,他心中生出的勃然怒火到底是因為公心還是私心。
這把就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