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在朝堂之上的官職也不低,在隨同於東宮辦事之時,以李弘素來謙恭的表現,大多是執弟子禮向他們請教的,在平日裡的往來閒談中也少有擺太子架子,又何曾見過這等有若同時向天子俯首而求的表現。
“都先起來吧。”李弘伸手,將離他最近的戴至德給直接攙扶了起來。
也就是這朝著人群中看去的這一眼,讓他忽然留意到,這其中好像還有幾個並未東宮行走的臣子。
但還沒等他開口發問,戴至德已當先開口道:“太子,我等齊來請願實屬無奈。方今天后把持朝政,更有此等科舉大改之舉,若在朝堂之上提及反對,安知不會先有一人被貶嶺南,後有一人被流台州,再來一人遣往庭州,再無一人膽敢主持此事與天后辯駁。”
“臣等所能指望的,唯獨太子而已。”
李弘:“可……”
可當日他和這些近臣商議此事的時候,他們分明沒有那樣大的反應啊!
總不能彼時的隱而不發,都是為了去召集來其他的人手吧。()
彷彿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戴至德長嘆了一口氣,回道:≈ap;ldo;臣等剛自太子處聽聞此事的時候,一來也怕自己想錯了,或許這科舉糊名的好處遠勝於壞處,二來也不知天后是否當真想要推行此舉,唯恐從中諫言會動搖太子與天后的母子情誼,怎能胡亂說道。≈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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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詔令已下,臣等就不得不說!”
李弘朝著依然跪在殿中的諸人看去,忽覺一陣沉沉壓力撲面而來。
在戴至德話音結束的那一刻,這些人朝著他叩首齊聲:“臣等也是此意。”
“你們……”李弘臉上閃過了一縷複雜,“選幾個代表進來說。”
他也說不上來在看到這樣一幕場面的時候,在他心中到底是一種什麼想法。
或許有意識到自己執掌權柄當真不小的欣慰,又或者也有因為戴至德話中所說“動搖母子情誼”的恐懼。
也正是後者,讓他選擇了以一種更為收斂的聽取諫言方式,而不是任憑這些屬臣在堂上你一言我一語。
但在他轉身朝著內堂走去的時候,卻並未看見,他的幾位心腹臣子之間都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訊息啊!太子並未在科舉糊名提出之時就有自己的主見,在臣子忽然群情激憤前來請願之時也並未出言喝止,表示自己站在天后,甚至是其背後可能正在觀望局勢的天皇那一方,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個好訊息。那就是他們展開下一步行動的時候了。
於是當李弘與眾位近臣行到內堂中的下一刻,李弘就見楊思正快走兩步到了近前,直接再次跪倒了下來。
李弘險些驚得後退兩步:“都跟你說了先將事情說明白,你這又是做什麼!”
楊思正苦著臉:“臣也不想如此啊,只是一想到往後很可能無法繼續相助於太子,便覺悲從中來。”
李弘:“……”
楊思正努力讓臉上的神情越發悲苦:“科舉糊名,乃是天后意圖打壓世家啟用寒門,繼而進一步攬權。但以我等看來,她的計劃還遠不止如此。等到朝堂勢力變更之後,便是對我等動刀,以扼住太子的咽喉唇舌。恐怕到時我等的處境連郝侍郎都不如。”
“但……但我等會否因此失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您的處境啊。”
李弘皺了皺眉:“我又如何?”
他此刻大略明白了面前之人的想法,那便是阿孃要從天下士人中選出一批並不屬於世家的子弟,在朝堂上組建出另外一支勢力,和世家出身的官員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