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說他沒見過賽馬,我……」
「不必狡辯。你答應過你已故的母后,會窮極一生保護心兒,如今未能做到,就該罰。」說著,李常年朝門外道:「劉英,送太子回東宮,禁足一月。」
劉英?!
是了是了,此時的劉英還沒有爬到大總管的位置,僅是她身邊服侍的一名四品閹人。
正想著,劉英端著拂塵彎腰躬身進了門,擠著滿臉討好的笑容,一副卑微走狗的姿態,小心翼翼地問:「太子殿下,小奴送您回宮?」
可即便如此,李心玉也忘不了他拿劍刺入自己身軀時的獰笑,這閹狗合該碎屍萬段!
她擰眉,對李常年道:「父皇,我不喜歡他。」
「不喜?朕聽說,劉英不是你清歡殿的紅人麼?」
「寵了這些年,早膩了。」
聽到李心玉的話,劉英面色大變,倉皇伏地跪拜,老淚縱橫道:「殿下,小奴不知做錯了何事?」
李常年雖有疑惑,但一向疼愛女兒,便揮手命內侍將哭喊的劉英架了出去。
李心玉尤不解恨,心裡盤算著總有一天要弄死這閹奴才行。
「朕帶著瑨兒走了,你好生養傷。」李常年讓李心玉躺回榻上,哄道,「睡罷,睡一覺就好了。」
李心玉不敢睡。
她怕自己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心驚膽戰過了一夜,兩夜,三夜……沒有無常索命,也沒有逼宮篡位的血腥,彷彿清歡殿的身首異處,真的只是一場荒唐的噩夢。
李心玉終於寬慰了些許,眼中添了生氣,又恢復了當年紈絝帝姬的模樣,跟條小尾巴似的粘著太子哥哥。
李瑨在書房百無聊賴地畫王八,李心玉便突然從西窗探進腦袋來,笑嘻嘻喊道:「兄長。」
李瑨嚇了一跳,手一抖給王八添了條長長的尾巴。
李瑨在庭院中歪歪扭扭地射箭,李心玉便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落葉從花木叢中鑽出,使勁揮舞雙臂:「兄長!」
李瑨如廁,褲子還未鬆開,李心玉再一次鬼魅般飄現在門外,陰惻惻道:「兄……長……」
「……」李瑨無言,覺得自己多半要被逼瘋。
「說罷,何事相求?」李瑨瞬間尿意全無,揪著李心玉的衣領將她拎到庭院中,哼道,「先說好,我現在禁足,沒法子帶著你出宮撒野。」
「不,不出宮。」李心玉拉著李瑨繡著龍爪騰雲的袖邊,小聲說,「不過是請你替我殺幾個人。」
「殺人?誰?」
「閹奴劉英。」
「……」
「大都護王梟。」
「………………」
「琅琊王李硯白。」
「…………………………&ot;
「還有……」
「還有?!」
李瑨嘴角抽搐,說:&ot;惹不起惹不起,我還是回去讀書罷!&ot;
而此時,長安西十里之外的奴隸營。
正是午時休息的時候,簡陋的簡易帳篷內外,橫七豎八站滿了老少不一、衣不蔽體的奴隸。他們滿面滄桑病態,頭髮凌亂又骯髒,雙目黯淡無神,如同死狗般被鐵鏈一排排拴住。
他們端著又髒又破的搪瓷碗,排著隊挨個去領稀得幾乎透明的粥水,只有一個少年例外。
那少年清瘦挺拔,衣裳雖破舊不堪,但在奴隸中間已是難得的乾淨。他面上染了不少黑灰,看不清本來面目,但依稀可以辨出五官原有的輪廓,應是相當的標緻。
「小主公,三娘子已掌控了長安城的那位大人,大人答應了她,用不了多久就能助你脫離奴籍,成為他的門客。」
一個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