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劉氏來了,她自然不能再繼續霸佔著床前的位置。
屋子裡有些詭異的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依然看著窗臺前的沙漏。時間慢慢流逝,辰時轉瞬就到,隨即她就一動不動地盯著床上的蔣雲瑞。
鐘太醫和何守中也進來了,六個人一起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辰時初刻。蔣雲瑞放在身側的手指慢慢蜷住。六個人同時屏住了呼吸,聽到床上之人嘴唇蠕動,輕輕叫出“依然……”
依然站在劉氏身後,聽到她在叫自己的名字。咬著嘴唇眼淚就掙脫眼眶落了下來。
其餘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扭頭去看向依然,眼中神色都各不相同。
劉氏則是滿心酸澀,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在這個時候叫的不是自己的娘,而是這個半路而來的女子。
依然想要上前,劉氏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忙湊近了拉住蔣雲瑞殷切地說:“雲瑞,娘在這裡,你現在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腿有沒有知覺?”
蔣雲瑞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雙眼直視著頭頂的床帳。反握住劉氏的手虛弱地輕聲說:“娘?你怎麼來了?”
劉氏哭著說:“你這傻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你現在身上感覺怎樣?手沒事,那腿呢?腿有沒有知覺?”
她說著伸手去按蔣雲瑞的腿,蔣雲瑞雙眼彎了彎,輕聲說:“沒事,我的腿沒事,娘,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劉氏忙又哭又笑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現在剛過辰時,你餓不餓,這幾日沒吃東西了,我回去給你熬你最喜歡喝的蓮子羹……”
聽劉氏說完,蔣雲瑞臉上蒼白的微笑卻慢慢斂了下去。
依然在旁邊看著蔣雲瑞,卻發現他似乎有些不對勁,問詢地看向鐘太醫。
鐘太醫顯然也發現了異常,面色凝重地走上前,緩緩伸出手在蔣雲瑞的眼前輕輕晃了晃。
依然終於明白了什麼地方不對勁,抓住阿夏的手踉蹌著後退一步,臉色刷地蒼白無色。
劉氏看著鐘太醫在蔣雲瑞面前晃動手掌,而躺著的雲瑞卻連一絲一毫反應都沒有,雙眼依舊一動不動地看向帳頂,她只聽到身後的雲雙驚呼一聲,自己身子一軟,整個人就往後面倒去。
依然穩住身子,快步上前接住劉氏的身體,然後扭頭看向蔣雲瑞,只見他雙眼“看”向她的方向,雙手支著身子就要坐起來,“娘你怎麼了?”
鐘太醫一把按住他的身體,皺著眉說:“躺下別動!胡鬧什麼,你的腦袋不能動,有我在呢,你娘沒事,你先顧好你自己再說其他。”
蔣雲瑞停住動作,躺回去緩緩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原來師父也在,師父,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沒事,只是腦中淤血未化淨,暫時失明而已,不必慌張,只要小命保住了就萬事大吉,況且老夫活了這麼多年,若是連你的眼睛都治不好,那我的鐘字就倒著寫!”
蔣雲瑞卻知道自己這個師父平日裡說話的德性,並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他發現自己看不到的時候頭腦一片空白,此時也有些混亂,腦子裡開始一陣陣鈍疼,無法思考,只能使勁閉著眼睛忍著疼痛,腦門上開始冒汗。
在最後暈過去之前,他一陣恍惚,突然開口叫了一聲“依然……”
聽到那個睡夢中一直縈繞在耳畔的聲音回答之後,他才安心地陷入一片黑暗。
何守中和雲雙兩人扶著劉氏到隔壁房間,依然忙走到床邊,看著鐘太醫將一枚銀針刺入腦中又抽出來,蔣雲瑞便又陷入昏睡中,有些焦慮地說:“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醒了嗎?怎麼還會這樣?他是不是很疼?他……”
鐘太醫瞥了她一眼說:“虧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