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慧手託著額頭,看著車窗,憂心忡忡。
對此,胡舒衛也不好貿然說什麼。
胡舒衛雖然地位要超脫些,但從主持建設梅溪電廠起,也是近距離地旁觀了沈淮這幾年來跟譚啟平惡鬥的始末,也親眼見到沈淮那麼多次火中取栗,那麼多次將個人的名譽、地位、權勢跟說不清、道不明的前程都押上去,以一往無前的氣概,去闖那險如刀峰的難關。
看上去沈淮每一次選擇都是在刀鋒上跳舞,而橫在梅鋼之前的道路彷彿又永遠都是狹仄、荊棘密佈,但每一次進搏之後,梅鋼無不如脫胎換骨一般地往前跨越,這時候又叫人無不能看到沈淮每一次橫衝直撞,其實都無不精準的控制好分寸,無不都在精細的計算著對方的反應……
原以為梅鋼發展到今天的規模,沈淮會選擇走一條穩健的道路,誰也沒有想到他今天再次掀桌而怒,發指冠戴。
想到這裡,胡舒衛都禁不住搖頭而笑。
他有時候在想,很多構想,很多方案,不是沒有人想到過,不是沒有人的眼光比沈淮更遠,但為什麼在別人總是因為條件不成熟、矛盾太深、利益關係太複雜而擱淺構想、計劃、方案,但到沈淮手裡又能如刀入牛油般的迅速啟動、推進、解決……
心想沈淮橫衝直撞起來,還真是有如刀鋒一般鋒利啊!
或許沈淮身上也因此有一種奇特的魄力,能帶著一批人跟他一往無前的往前沖吧!
胡舒衛今天下午還是有些擔憂,情況畢竟有些不同以往,不知道以後的道路要怎麼走,但在沈淮掀桌子的威脅下,宋喬生終究是選擇了妥協,謝海誠、宋鴻奇、劉建國等人,甚至在他們面前都剋制住心裡怒怨,無疑又說明沈淮今天的決定,險是險了些,但實際還是將宋喬生等人的反應都準確的計算在內。
胡舒衛心想宋文慧應該能看透一些事,但也由於兩邊都是叫她有感情牽涉的,故而她才如此的憂心忡忡吧?
車到尚溪園頤園店,緩緩駛入院中。
宋文慧還沒有到過尚溪園頤園店,從車裡下來,先就看到停車場裡整齊種植了數十棵筆直粗壯的大樹。她在路燈光的照射下,疑惑的抬頭看到一眼樹冠,在熊文斌下車走過來時,問道:「熊市長,這些樹都是紫檀?」
「應該是檀樹,是不是紫檀我就不確定了。」熊文斌笑道,「宋總對檀樹很有研究啊。」
「三十年前進高校讀就是植物學,可惜只讀了一年,就下放到農場改造,待到我父親平反,我改學了電力。」宋文慧笑著說道,她想著緩和一些情緒,不想憂心忡忡的上樓去,以致影響到沈淮他們。
陳丹剛才在樓下大堂,看到宋文慧、熊文斌等人的車開進院子裡來,就直接走過來招呼:「宋總、熊市長,沈淮在後面樓裡呢。」
宋文慧看了陳丹一眼。
這些年過去,她當然知道這個臉蛋漂亮幾乎叫所有人都嫉妒的年輕女人,跟沈淮是什麼關係。
沈淮的婚姻偏偏是她不能有半點馬虎跟放鬆的事,故而宋文慧幾次遇到陳丹,都是相當冷淡,就怕給這個女人抓到機會攀過來,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裡,對沈淮與成怡的婚事,宋文慧心裡又生出些擔憂:成文光是個計算精明的人,今天的事情傳到成文光的耳朵裡,他會有怎樣的動作,在宋喬生面前,他會再次選擇畏懼,以遮鋒芒嗎?
「孫總也剛過來。」陳丹不知道宋文慧在想什麼,又接著說道。
「孫總?」宋文慧愣了一下,下一瞬間才想到陳丹是說孫亞琳,問道,「亞琳也從香港飛過來了?」
「嗯,就比宋總跟熊市長你們早一腳。」陳丹說道。
宋文慧跟著陳丹往後面的附樓走去,又不禁對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生了些好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