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雖然會騎馬,但是在京城馬場子裡愜意地遊走幾圈,和騎著馬夜以繼日地趕路絕對不一樣。
別的不說,單是這幾日騎下來,下馬走路時,都有一種合不攏腿的疲憊痛感。
若是在馬背上一時打盹睡著了,那就會更危險了,很容易墜馬出意外。
所以在老鏢師的勸說下,知晚決定不再貪快前行,而是入夜時,便停下來尋地方休息。
若是遇到驛站客店,自然好些,用熱水燙洗過就可以舒心睡上一宿。可若是錯過了店家,就只能在荒郊野嶺外過夜了。
這天到了易陽地界,正好又錯過了落腳的客店。
所以鏢師裡領頭的辛鏢頭檢視一番後,選擇了灘塗邊一處平坦開闊地界落腳。
從馬背上卸下簡易遮風的帷帳,支好了之後,夜裡就可以圍著火堆,鋪上氈墊子和衣而眠了。
進寶原先只聽二爺說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娘姓錢,是位小姐,叮囑她好好服侍。
她原先心裡還腹誹,覺得既然是富人家的小姐,何必孤零零一個人這般私跑出來大約是不服家裡管教,又或者私奔情郎一類的。
再加上這位錢小姐不聽辛鏢頭他們的勸,非要選擇騎馬前行,顯得有些任性,讓進寶腹誹。
在進寶看來,這一路的辛苦就算是個糙老爺們都有些耐受不住,更何況錢小姐這樣一個年歲不大,嬌滴滴的小姑娘?
進寶做足了準備,等著聽這位嬌小姐的抱怨,甚至她還隱隱擔憂,若是這位小姐半路辛苦地累病倒了,她辦不好陳二爺的差事,會去不會被二爺責罵。
可是沒想到,雖然那位小姐的眼底下明顯掛上了黑眼圈,一路上也是疲憊不堪,但是進寶愣是沒有在這位小姐的嘴裡聽到一聲抱怨哭泣。
更甚至,有時候在郊外時,這位自稱姓錢的小姐會悶聲不響地挽起衣袖子抱柴生火,支鍋做飯。
若不是進寶看過她白皙如凝脂一般纖細的雙手,還真以為這位小姐跟她一樣,是鄉下出來的苦孩子呢!
就好像現在,辛鏢頭他們正在支帳篷,錢小姐便悶聲不響地拎著一把叉子去了河灘邊,挽起褲管便脫鞋下了水。
正當進寶幫著固定好了帷帳,又生火之後,轉頭的功夫,就看見錢小姐拎著三條魚回來了。
「這裡的河灘有些水渾,只抓了三條,不過也夠燉煮一鍋魚醬湯了,前些日子路過鎮集時,我買了一罐子醬,還有一袋麵粉,正好和麵在鐵鍋邊貼些餅子,魚肉不夠,餅沾湯汁吃,待到了前面的鎮子,我再請諸位好好打打牙祭!」
她以前在薛家時,經常陪著薛家的傻子摸魚,所幸放置了幾年,沒有丟了鄉野裡的手藝。
聽錢小姐這麼一說,其餘的人都笑開了,辛鏢頭笑著道:「哪裡敢讓您一直破費,您倒是利索,這麼一會功夫,已經掂量出晚餐了,不過一會可千萬別讓進寶碰鍋。您做飯可比進寶好吃多了,這魚湯餅子聽了就有胃口!」
進寶聽了這話,雖然不服氣地瞪眼,卻也無話可說。她以前在碼頭上幫廚時,經常給船工做飯,反正都是粗飯淡飯,填飽肚子就成,哪裡有什麼香臭?
可這位錢小姐,雖然用的也不是什麼名貴食材,旅途上簡餐陋食也不過囫圇了事,可普通的食材到了她的手裡,什麼時候入鍋,什麼時候添水放佐料都自有一番講究。
於是路邊鐵鍋薪柴燉煮出來的滋味就變得大不相同,極大地慰藉了旅人旅途勞累的味蕾,再配上些燒刀子酒,枯燥的旅途也變得有滋有味。
因為這位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小姐絲毫也不嬌氣,為人爽直大氣,所以這一路上,幾位在江湖上行走慣了的鏢師對待這位一人出門的小姐也是客氣而周到。
因為這小姐身上自有一種跟人打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