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朝會的百十小國紛紛來朝。”
這百十小國裡,甚至並不包括已經納入武周領土的新羅州,不包括已因內部攻伐剩下兩支,接受益州都督府管控的南詔,也更不包括已有銀礦被開採送入中原的東扶州。
拂菻的君主將武周的軍隊武力宣揚到了更往西的地方,大食的內亂則讓他們愈發自顧不暇。
還有……
在去年,有一支規模等同於當年遠航拂菻的船隊,從寧波的明州港起航出海。
這一次,船隊不是向西,而是向東,去看看越過海洋的另一端會是什麼樣的風景。
除了經由苛刻的選拔後被編入船隊計程車卒,在這支隊伍裡還有一個格外特殊的人。
她說,自己曾經因家族的榮耀被選入後宮,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潛修佛理,在前半生看似一度風光無限,卻也不過是被困在方寸之地。
如今她在太學之中學會了海圖計算,學會了星軌辨認,還學會了那些經常在外打仗的將領帶回來的一個特殊技能,那就是如何用肢體語言和當地的異族交流。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能也跟著船隊一起出海,將前半生沒走完的路全在後面走完呢?
就算是不幸死在了海上,也總是面對著一片天高地闊。
而若是僥倖能帶回什麼新的記載,便能將蕭妤這個名字永留史冊了。
就是……蕭船長任性地跑路了,教她看星圖的蕭夏玉差點被緊急趕回的妹妹給問候一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母女三人好像和另外三個的情況有點反過來了。
也不知道等她回來的時候……
……
“預知後事如此,且聽下回分解——”
武清月被這一句拉回到了眼前。
那說書人明明並未親眼看見過大朝會的景象,卻還是憑藉著自己的想象力將那場面說得天花亂墜。
就連武清月都覺得有些佩服他了,更不用說是那些在下面聽他陳說的聽眾。
以至於在那句結尾的話說出後,還有不少人試圖繼續留在此地,看看能不能再從對方口中聽到些故事。
但看看時間已晚,武清月還是放下了手中已漸冷的茶,和武曌一併順著人群走出夕陽之下的茶樓。
在日暮鼓聲未起之時最為熱鬧的人潮中,她好像聽見在後方的茶樓裡有人說,想要聽那位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故事,而後便是那說書人忙不迭意圖跑路的訊息。
武清月一回頭,就見武曌已痛快地笑了出來。
“其實他便是說說又如何呢?我雖提拔了諸多女官執掌史家筆墨,但就像當年真定在答卷上所寫的那樣,不拘於一時之評論,方為史家絕唱,我如今之功過自有青史評說,又為何要在意這改朝換代之初,世間會有多少謗言。”
她也自然不會介意,在這街頭巷尾中還會有人舊事重提。
在時代的浪潮面前,那些東西也終究不過是後人的笑談而已。
她慢慢地走在這條夕陽鋪照的長街之上。
自武清月與她並肩同行的角度看去,她鬢邊的白髮好像也被染成了微紅,將泛白的顏色給吞沒了下去。
讓人只覺,方今何止是改朝換代之初,也是武周陛下功業剛成之時。
她還依然年輕,在後面,也還有好長的路能由她們繼續往前走下去。
就像——
一度沾染了泥汙的洛水,也已在用一種澄澈煥然的方式,重新流淌在了洛陽宮前,見證著這個時代的海清河晏。
“阿孃你看——”
武曌抬眸順著女兒l伸手指去的方向看。
只見一條金鯉在目光中躍出了水面。
日暮的光影與水上的薄霧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