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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開始講顧裡的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從何講起,我胡亂講著顧裡的生日,顧裡的父親出了車禍,我的男朋友有了別的女孩子,我的好朋友南湘潑了我另外一個好朋友顧裡一身的紅酒,因為她和她的男朋友上了床。我像一個喝醉酒的人一樣,說話亂七八糟,中間還間或停下來小聲地哭兩句。整個過程裡,崇光特別地耐心,他睜著他好看而迷人的大眼睛望著我,像一個年輕的神父在聽著面前人的告解般安靜而又溫柔。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他講起這些,講起我身邊最近發生的一團亂麻般的生活。可能是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忍不住親近的氣質,或者一種讓人信任的吸引力——儘管大多數時候,我都會把他和“不靠譜”三個字劃上等號,特別是每個月催他稿子的時候。

當我哭哭啼啼地講完這一切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問他為什麼也在這裡。

崇光把抱著的枕頭拿起來,放到腦袋後面,輕輕地笑著,半眯起眼睛對我說:“胃癌啊,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吧?”

我從哭泣裡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不認識的人甩了一個耳光一樣目瞪口呆。

我看著面前的崇光,英俊的臉、年輕的身體、濃黑的眉毛,看起來像古代那些風流倜儻的書生秀才,就算拿著掛在他床頭的病例,我也難以相信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崇光苦笑了下,沒有說什麼,他從旁邊的包裡,翻出他的白色ipod,他對我招招手,說:“來我給你聽首歌。”

我趴在崇光的床邊上,戴上耳機,崇光就往旁邊挪了挪,拍拍他身邊的位置,說:“到床上來吧。”我剛想要罵他“不知羞恥,陌生男女怎麼能共躺一張床”的時候,看見他特別真誠的臉,沒有任何猥的表情,像一朵潔白的雲。我突然為自己的這些想法感到很羞愧。

我窩在崇光白色的病床上,耳朵裡是他現在正在播放的那首歌。簡單緩慢的旋律,只有簡單的吉他伴奏,一個溫暖而有些沙啞的女聲,在唱著古英文寫成的歌詞。身邊是崇光身上年輕男孩子的香味,不像是宮洺身上那種經過法國香薰師們精心調配的各種香水味。雖然每次經過宮洺身邊的時候,都會有一瞬間靈魂出竅而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但崇光身上的,更像是我在高中時代站在球場邊上時,聞到的那些年輕男孩子身上傳來的朝氣蓬勃的味道。

夏天裡茂密的樹木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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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在陽光下的白色被單,暖烘烘的香味。

當我想到身邊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就快要消失不見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高階病房的床墊和被子,甚至比我家裡的還要高階。我陷在軟綿綿的白色裡面,聽著悲傷的音樂,呼吸著周圍充滿消毒水味道的殘酷空氣,依偎著身邊這個我並不瞭解卻感覺格外貼近的男孩子,哭個不停。他的手輕輕地在我們共同蓋著的被子上隨著音樂打拍子,手指修長而又幹淨,就像是輕輕地敲打在我的心房上。

而當我完全沉浸在這樣的悲傷中時,我並不知道,窗外站在湖邊的簡溪,正在黑暗裡,默默地看著我和崇光。他的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在湖的對面,沉默地望著我。

崇光在我旁邊,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前面的那面空白的牆。他低沉的聲音說:“林蕭,你到時候一定要告訴宮洺,我的葬禮要用這首歌做背景音樂。”

“宮洺?”我轉過頭,望向崇光。

“恩。”崇光點點頭,轉過來,用他紅紅的眼睛看著我,說:“他是我哥哥。”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崇光病房的。

在去看崇光之前,顧裡和唐宛如已經先走了,簡溪說他在外面等我。而現在,我找不到他。

我摸出手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