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江可不管那一套,要叫自己號,就專門找好房子。老子抗日,手裡有槍,只要一瞪眼,哪個敢不讓住?可這村子實在窮得很,全是外邊富戶家的佃戶,沒有一處象樣的房子。轉悠了半天,在村南頭看到有三間房子,雖是草房,但院外是一塊空地,看樣子是幾家合用的打穀場,倒是方便訓練。就帶著許傳領走了過去。門前有個黑黑的中年漢子正持一把木叉整理頭年的麥秸垛,看見他們來了,頭一埋,不理他們。
趙慶江笑嘻嘻地說:&ldo;大哥,俺是八路軍,借您的房子住幾晚上怎麼樣?&rdo;
中年漢子先小聲嘟囔:&ldo;什麼八路九路啊?丘八哩!怕來怕來的就來了。&rdo;又大聲說:&ldo;俺家擠,沒地兒。&rdo;
他嘟囔的話讓趙家慶聽到了,眼一瞪:&ldo;你這大哥嘴怎麼不乾淨?&rdo;
漢子說:&ldo;咋不乾淨了?&rdo;
趙慶江說:&ldo;你罵誰是丘八?俺看你是個漢奸!&rdo;
漢子說:&ldo;俺就是漢奸你怎地?&rdo;
趙慶江說:&ldo;是漢奸俺就可以斃了你!&rdo;
這漢子分明是個楞頭青,說:&ldo;你敢?你敢?&rdo;舉起木叉就要向這掄。
趙慶江用胳膊一擋,上去一腳踢倒了漢子,漢子抱住他的腿把他拽倒了,兩人在地上抱起了軲碌。許傳領倒不知怎麼好了,幫趙慶江?可他知道有紀律,是不能打罵百姓的;不幫吧?又怕趙慶江吃了虧。不過細看看,他是吃不了虧的,雖沒對漢子下狠手,但用了幾個小動作,掐了他的穴眼,他就&ldo;哎呀‐‐哎呀‐‐&rdo;地叫喚起來了。
這時董家莆來看房子號得怎麼樣了,正好碰上了,急忙上前把漢子扶起來,訓斥趙慶江:&ldo;你老毛病怎麼改不了?&rdo;
趙慶江說:&ldo;他說他是漢奸,我這是輕的了!&rdo;
許傳領說:&ldo;他是說他是漢奸了。&rdo;
董家莆認真地問漢子:&ldo;你真這麼說了?&rdo;
漢子說:&ldo;他非要號俺的房子,俺說的是氣話!&rdo;
董家莆臉一下沉下來:&ldo;要命!你怎麼這麼說?還虧著這個兄弟手下留情,要不,早就開槍打死你了!打死漢奸可是天經地義的!哎呀‐‐往後你千萬別這麼說了!&rdo;
漢子害怕了,點了點頭。董家莆看看前面的打穀場,也饞這個地角,說:&ldo;八路軍號房子,就是借住,不會損壞任何東西的,就算損壞了也要照價賠償‐‐要不這麼地吧,咱不號你的房子了,就用前邊的打穀場練兵吧。就是‐‐就是要挖掩體、打靶什麼的……&rdo;
漢子說:&ldo;罷了,罷了,俺家您要住就住吧。&rdo;
3
趙慶江和許傳領和老百姓打架的事情,不知怎地讓楊副教導員知道了,他也是營裡的民運委員,負責和地方上的關係,所以對這事兒很重視,一定要給他們處分。這個趙慶江不說,多少次犯這種毛病了;那個許傳領,聽說也是多次在戰場上違規,不乘機教育一下,以後不還是一個趙慶江?
楊義原來是沂水的一個小學教師,事變前就是地下黨員,在早參加了六大隊拉隊伍的工作。他很愛看書、看檔案,對八路軍的條條瞭解得很認真、仔細。就怕隊伍裡出了事,毀了隊伍的名聲。他一直對偵察班的作風看不慣,就憑著能打仗,平時吊兒郎當、兇頭惡腦的,要是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