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丫頭的身子怎麼這麼好,大冷天落水還不死!”
“屋裡還有個喘氣兒的,這樣的天氣咋不凍死她,省得還要麻煩老孃在這守著,晦氣!”
“呸!”
……
京都伯府朱漆青瓦,府中一處小院卻四處荒蕪,木門紅漆剝落,門扉半掩,推門而入,就見婢女桑葚穿著一件破舊的單衣,頂著大雪進屋,跪在昏迷不醒的沈珺床前低聲啜泣:“是桑葚沒本事,沒照顧好您……”
“別哭哭啼啼的,吵得人耳根子疼!”
外頭的王婆子臉皺成一團,猛地推開房門,瞪了一眼桑葚,接著罵罵咧咧地吼著,絲毫沒有顧及沈珺伯府嫡女的身份。
她拍去手中的瓜子屑,慢悠悠地開口:“大娘子已經是油盡燈枯救不回來了,是我說啊,桑葚姑娘你也別白費力氣了,等著大娘子嚥了氣兒,給府裡說一聲兒就行,省得麻煩不是?”
對話一字不落地落入沈珺耳中,她心口處是撕心裂肺的疼,微微張唇吸了口氣,鼻尖卻嗅到了些許的血腥味。
撞入眼簾的便是王婆子極為醜惡的嘴臉。
還沒有細想,耳邊再次傳來一道極為尖銳,卻又帶著不屑滿是嘲諷的聲音:“只要人不在了,我們便可以不用在這過苦日子了,你如今這般聒噪,何必呢?”
沈珺只要還在府裡,她們就必須老實伺候著。
“大娘子還有氣,你們怎麼能這樣……”桑葚不甘心,咬牙與婆子爭辯。
“啪!”就聽見一個響亮的耳光,桑葚已經跌倒在地,一邊臉腫得老高:“敢擾了大娘子清靜!來人,把桑葚綁了賣給人牙子!”
“我沒有,你要做什麼!”幾個粗壯大漢進來,二話不說就要把桑葚拉走。
“我們做奴婢的,應該學會識時務,最忌諱的便是礙了主子的眼”
沈珺眸子微眯渾身不由得顫抖起來,她重生了,回到了十歲那年。
被賣給人牙子之前。
上輩子母親改嫁之後,她就被關在內院,伯府對外宣稱她得了重病。在得知繼母要將自己賣人之後,便打算連夜逃走,不曾想一個不慎失足落水。
寒冬臘月,原本就孱弱的身子落水後愈發不行了,渾渾噩噩,最後任由婆子將自己給賣給了人牙子,落入青樓,後面的事便是她噩夢的開始。
“嘭”的一聲,門被重重推開,沈珺耳邊只剩下桑葚絕望的哭聲。
“且慢!”她咬從榻上撐著起身,看向劉婆子緩緩開口:“王媽媽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是說要帶我去街上買果子麼,沒有桑葚我就不去了。”
王婆子顯然也是愣住了,沒想到沈珺會醒得這麼快,試探地開口:“大娘子,你方才說的果子……”
沈珺故作不悅,嘟著嘴使著小性子開口,她的話如驚雷一般打破屋中僵局:“你昨日不是說了,要帶我去買果子麼,莫不是要反悔?”
“嘶……可是不知為何腦袋好疼!”話音落,沈珺就抬手扶著額頭,整個臉皺皺巴巴的;“為什麼好冷啊,等我舒服一些,王媽媽你繼續帶我去買果子吃好不好!”
之前院中的人一直都把沈珺當傻子哄,礙於伯府嫡女的身份,也不敢明目張膽真把她怎麼樣。
此刻聽到沈珺這話,王婆子眼睛轉得極快,幾人相視一眼,不由鬆了一口氣。想來昨夜之事沈珺並不知曉,幾人立馬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抬手一揮示意人先下去。
身上沒了束縛,桑葚朝著沈珺這邊跑來,‘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大娘子!”
沈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搖頭,眼神示意別說話。
屋中沒有燈,僅僅只是外頭白茫茫的雪光照了進來,襯得沈珺臉色愈發慘白:“不對,我現在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