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潛輕啟朱唇,語帶幾分玩味:“那麼,你在那靜立了一個時辰之久,寧安公主可曾吐露半句金玉良言,或是有所差遣於你這位大人?”
“唉,真是令人費解,這寧安公主的心思,比那深宮中的九曲迴廊還要曲折難測。到頭來,非但未聞一言半語,反贈了我一尾活魚,瞧那模樣,還在門檻邊歡騰跳躍,彷彿也在嘲笑我這番無功而返。”言罷,他悠然抬手,指尖輕引,示意那門外之物,“瞧,便是它了,生機勃勃,倒成了此番一行的唯一見證。”
"言語無需贅餘,陛下旨意方落,轉瞬之間,便見這刑部周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昨夜之事,有人竟敢將一具遺體公然懸於沈家大門之上,此舉挑釁意味十足,查案之路,自是荊棘密佈,難以預料。"
"更添複雜者,奕王府那邊也來了人,而今奕王妃與沈家之間,千絲萬縷,淵源頗深。溫九玉心中暗自思量,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之上,震得桌上茶具微顫,沉聲道:'莫非,這背後暗藏的是奕王妃之意,欲藉此風波,將沈家這棵根深葉茂的老樹一舉拔出?'"
裴兄稍安勿躁,既然此等棘手之事已交由刑部處理,我等自當循規蹈矩,深入探查,以明真相。
“哎,裴兄,你可曾想過,此番案件,無論觸及哪家權貴的利益,都將是步履維艱,步步驚心。”溫九玉輕嘆一聲,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此事之中,藏著諸多蹊蹺,我已遣人私下審問了那位告狀的老嫗,其言辭之間,竟是出人意料的曲折離奇。”
裴潛聞言,手中動作不由自主地一頓,目光銳利地望向溫九玉,急切問道:“哦?那老嫗究竟有何驚人之語,竟能讓你如此神色凝重?”
“她說,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進京都來找兒媳,可已經數月了,一直不見回去,三日前,有人去家中告訴她,她的兒子已經死了,讓她快去接孫女。”
溫九玉輕輕搖頭,眸中閃過一抹無奈與哀憐:“這位老嫗的雙眸難以視物,我嘗試著詢問她,是否還記得是誰向她透露了訊息,但她只是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那人的面容,對她而言,已是一片模糊。”
“那為何她會想起來去擊登聞鼓?”
溫九玉苦笑,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感慨:“此事說來,頗有幾分荒誕不經。說來可笑,她順著梯子爬上去,摸到了鼓的架子,以為是衙門的鼓,二話不說就敲了。”
裴潛眸色幽深,彷彿能洞察世間一切隱秘,他緩緩踱步至窗邊,凝視著窗外細雨濛濛的天際,輕聲道:“那還真的是巧合了。不過,這世間之事,巧合之中藏著必然。你試想,這老嫗所言可經不起推敲。”言罷,他轉身,目光如炬。
“誰說不是呢,可我總不能嚴刑拷打苦主啊!”
裴潛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摺子,那動作間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深邃與沉思,他的眼眸彷彿深潭,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盤算:“我們還遺漏了一位關鍵人物未曾過問?”
溫九玉聞言,恍若被晨鐘暮鼓猛然驚醒,神色間閃過一絲懊惱與頓悟:“你說的是……那孩子!”他猛地站起身,動作之大,幾乎帶起了一陣風,“對極了,若非你提醒,我幾乎要將這重要的一環忘卻。事不宜遲,我這就去瞧瞧那孩子是否已醒。”
裴潛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審問之事暫且擱置,先去看看孩子狀況如何。若她已醒來,便帶上,我們一同前往沈家,或許,那裡會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溫九玉眉宇間掠過一抹猶疑之色,輕聲道:“此事若直接上門,是否略顯唐突?沈家畢竟身為顯赫伯府,其大娘子更是陛下御筆親封的縣主,身份尊貴非凡。我刑部此行,若未經深思熟慮便貿然登門,恐有諸多不妥,唯恐……”他的話語中透著幾分慎重與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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