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見沈珺臉色極為難看,試探地開口:“主子,需不需要派人去寒水寺一趟,裴大人那邊……”
話音未落,沈珺的眉宇間已凝起了一層寒霜,凝視著窗外細雨綿綿的天際,沉默片刻後,猛然轉身,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不必了,”
低沉的聲音在屋內迴盪,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往後,這世上再無華安縣主沈珺。”
沈珺緩步走向案前,燭光搖曳,映照著她堅毅而冷峻的臉龐。輕輕叩擊著桌面,每一次敲擊都似在敲打著命運的鼓點,低沉而有力。
“白芷,”沉聲喚道,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我讓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嗎?”
白芷聞言,身形微顫,連忙上前一步,低首答道:“回主子,已按您的吩咐,暗中尋訪,皆是身手不凡,此刻正候在城外十里亭,只待您吩咐。”
沈珺輕啟朱唇,語調沉穩而堅定:“找個時間,我親自去看一看。”
言罷,她緩緩起身,一襲素衣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柔光,彷彿與世隔絕的孤傲寒梅。窗外細雨如織。
白芷的聲音繼續傳來:“之前收到您的訊息,以為會有大人物與您一同前來,故此宅子舊換了地方,如今……是否還是城東的一道院子?”
沈珺聞言,目光微斂,望向窗外細雨濛濛的景緻,思緒彷彿也隨那雨絲飄遠。片刻後,她輕啟朱唇,聲音清冷而決絕:“城東院子,依舊。人非物換,心志不移。你且安排,無須多慮。”言畢,她轉身步入內室,一襲素衣在昏黃的燭光下拉長了影子,顯得格外孤傲而堅定。
白芷緊跟其後,心中雖有疑惑卻不敢多問,只默默記下了吩咐。穿過曲折的迴廊,兩人來到一處偏室,室內燭火通明,牆上掛著一張精細的畫像。
沈珺駐足於那幅畫像前,目光深邃而複雜,指尖輕輕滑過畫中人的輪廓,彷彿能穿透畫布,觸及到那遙遠記憶中的溫存。她轉身,對一旁的白芷吩咐道:“明日一早,便去城中尋一位技藝精湛的畫師來,需得能將畫中人的神韻,一絲一毫都不差地復刻下來。”
白芷領命,正欲退下,卻見沈珺又輕步上前,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小心翼翼地覆在畫像之上,輕撫幾下,似是在與畫中之人作別,又似是在寄託無盡的思念。
“還有,”沈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找到畫師後,讓他多畫幾幅,派人去找。”言畢,她轉身步入內室,留下一室燭光與牆上那幅被絲帕輕掩。
畫上是一個紫衣男子,沈珺記得,上輩子,陌離說過,他的故鄉便是江南。
沈珺自從到了江南之後,也不張揚,就這樣,過了許久,一切風平浪靜。因為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百姓都道新帝仁德,漸漸地,沈家一族的事,便逐漸淡出了眾人的視線。
新帝登基,百廢待興,紫禁城內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晨光初破,金黃色的陽光灑在琉璃瓦上,閃耀著新生的光輝。御書房內,龍涎香嫋嫋升起,新帝身著龍袍,端坐於案前,手執硃筆,一筆一劃間盡顯帝王之氣。窗外,太監宮女穿梭其間,輕聲細語,傳遞著朝廷的各項政令。
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新帝眉頭緊鎖,時而沉思,時而奮筆疾書。
新帝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案上硃筆彈跳,墨滴濺落,染汙了剛批閱好的奏章。他目光如炬,掃視著跪在殿下的謝五,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與疲憊:“謝五,你且一一道來,這些摺子,不是地方官員貪腐橫行,便是百姓流離失所,更有邊疆戰事吃緊,請求增援!朕新登大寶,本欲與民休息,共謀盛世,為何這天下,依舊如此紛擾不寧?!”
謝辭景伏得更深,聲音雖低卻清晰:“陛下息怒,臣深知陛下聖明,心繫蒼生。然則,前朝積弊已久,非一朝一夕可除。臣等定當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