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面色鐵青,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風雪吞噬:“還未至寒山寺,便突遇大雪封路,山路溼滑,頃刻間大雪崩塌,沈大娘子的馬車,跌落山崖……我等拼死搜尋,卻只尋得幾片衣物碎片,和……一串她常戴的銀鐲。”
謝辭景聞言,身形微滯,隨後緩緩轉身,步伐沉重而決絕。燭光搖曳,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
那鐲子泛著淡淡銀光,在昏黃的光線下更顯清冷,的確是沈珺的鐲子。謝辭景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拾起鐲子,指尖微顫,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謝辭景的話語在空曠的書房中輕輕落下,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層層漣漪。他凝視著手中的銀鐲,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隨後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透夜色
良久,他緩緩開口:“這麼說,那東西,還在寒山寺麼。”
謝辭景的話語在書房內迴盪,彷彿連空氣中的塵埃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凝固。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窗邊,夜風夾雜著雪粒,撲面而來,卻絲毫未減他眼中的堅定。
凝視著窗外,漆黑的天幕下,彷彿寒山寺的輪廓若隱若現,被雪覆蓋的山峰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莊嚴而神秘。謝辭景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他猛地拉開書房的暗格,取出一件黑色斗篷披上,身形瞬間融入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句低沉的命令:“備馬,即刻前往寒山寺。”隨後,他推開門,踏入了風雪交加的夜色,背影決絕而孤勇。
寒山寺外,風雪如狂,肆意地撕扯著每一寸空間,將天地染成了蒼茫一片。雪花密集得彷彿能隔絕視線,只餘下白茫茫的混沌。
寺門半掩,風穿堂而過,帶著刺骨的寒意與遠處隱約可聞的哀嚎,交織成一首淒涼的冬日輓歌。廟宇的飛簷掛滿冰凌,偶爾有承受不住的重量轟然墜落,發出沉悶的聲響,更添幾分蕭瑟。
謝辭景孤身踏入,黑色斗篷在風雪中翻飛,如同暗夜中的孤鷹,尋找著渺茫的生機。他的步伐堅定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響,與周遭的哀嚎形成了鮮明對比。
四周,似乎有無數亡魂在低語,又似是風雪本身的嗚咽,讓人心生寒意,在這片被大雪掩埋的混沌中,寒山寺的輪廓逐漸清晰。
雪花依舊狂舞,一片接一片地落在謝辭景的黑色斗篷上,瞬間消融,卻又不斷有新的落下,彷彿要將他整個人吞噬進這無盡的白色世界。他站在那裡,身形挺拔卻略顯孤獨,目光穿透紛飛的大雪,凝視著寒山寺那半開的木門,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疑惑與掙扎。
風,似乎更猛烈了些,捲起他額前的髮絲,露出他緊鎖的眉頭。他低聲呢喃,每一個字都像是被風雪磨礪過,帶著幾分沉重與不甘:
“是我猜錯了麼?”聲音雖輕,卻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迴盪在空曠的雪地之上,與遠處的風雪聲交織成一首複雜的旋律。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那串銀鐲,銀鐲在昏暗中泛著微光。
夜色如墨,風雪不減,一隊人馬在昏暗中艱難行進,火把的微弱光芒在狂風中搖曳,如同海上孤舟的燈塔,時隱時現。他們沿著陡峭的山崖邊緣,一寸一寸地搜尋,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吱吱”作響,與呼嘯的風聲交織。
領頭的漢子不時停下腳步,向遠處的黑暗中眺望,眉頭緊鎖,似乎在判斷著什麼。突然,一名手下發現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凹陷,興奮地呼喊道:“這裡有痕跡!像是有人跌落留下的!”眾人立刻圍攏過來,火把的光芒匯聚,照亮了那一小塊被踩踏得更為凌亂的雪地。他們蹲下身,仔細檢視。
洛青的聲音在風雪的間隙中穿透而來,帶著幾分急促與凝重。他快步走到謝辭景身旁,斗篷邊緣掛著未化的雪花,眉宇間凝著同樣的憂慮。“主子,那邊有人在崖底搜尋,火光閃爍,人數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