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前個月宋格格跟臣妾提起,南苑裡的張妹妹自打孩子沒了後,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真真可憐見的。”給四阿哥一絲不苟的繫好了暗釦,烏拉那拉氏小心翼翼的撫平石青色朝服的細小褶皺,拿起朝珠惦著腳尖給四阿哥掛上,一邊斟酌著用詞小心開口。
四阿哥面容冷肅,聞言只是深深的看了福晉一眼,聲音清冷:“爺和你是夫妻,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
“爺說的是。”福晉溫婉的介面,可語氣依舊是帶著試探性的小心翼翼:“前些日子臣妾聽下邊的奴才彙報,說大廚房裡的副總管劉二假公濟私,剋扣其他侍妾的份例,每餐給張妹妹的份例卻足足多出了兩個人,臣妾察覺有異,就暗下招來劉二訓話,劉二不敢欺瞞,遂將張妹妹使貼身宮女使銀子給劉二求他每日增加膳食份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臣妾。若是多一點的話臣妾也就睜眼閉眼了,可這足足多出兩個人的份例……臣妾想著,民間也不乏稀奇古怪的病狀,曾有人就得過嗜食症,臣妾擔憂張妹妹的身體,所以想徵詢爺的意見,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瞧瞧?”
若是張子清聽了這番話,肯定擊節稱讚,不愧是未來的雍正皇后,瞧這話說的,真真是滴水不漏啊。拐彎抹角的說下來不就是想說她張子清這麼能吃,是不是懷孕了?可這兩個月來,府裡的這位爺又沒有在她那不和諧過,至少明面上沒有,不否定暗夜偷香,雖然依這位四爺的性子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排除偶爾腦抽情況,沒懷上倒也罷了,虛驚一場,若真懷上了,是四爺暗夜偷香種的種倒也罷了,不過面子上不好看罷了,可若人家四爺規規矩矩沒去偷香呢?這肚子裡的種是誰的?給堂堂大清皇子戴綠帽子,這雷霆之怒絕對會在阿哥所裡掀起腥風血雨,就連堂堂四福晉都不敢觸其黴頭,一向對得失算計的精的四福晉瞧到苗頭的第一反應就是躲,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事事關皇子尊嚴,她定點不能沾手,自個要完全摘除出來,否則,真出了事,以一個男人的自尊,這位爺絕對會對她心存芥蒂,這是她所不期望發生的。
果真,聞言四阿哥周身陡然揚起了寒氣,一雙眸又冷又厲:“嗜食症是大病症,下了朝,爺會請太醫專門過去給她瞧瞧。”言外之意,這事福晉你休要插手。
烏拉那拉氏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終於將自個摘了出來,雖然她不相信張氏有那個膽子有那個機會,不過若有那萬一……溫和的眸子凌厲了起來,張氏若真是個不老實的,那爺恐怕也會惱了她,畢竟管理府邸是她身為福晉的職責,這麼大的紕漏足以令爺厭棄了她。張氏啊張氏,難道你是那方的釘子,故意要整垮我烏拉那拉。雅樂?
不說在四爺前後伺候的蘇培盛整個半日處於冰天雪地中,就連下朝後被四爺請到府邸的劉太醫都戰戰兢兢,在四爺的低氣壓中苟延殘喘手腳冰涼。在宮裡這麼多年太醫們對危險來臨都有敏銳的直覺,劉太醫顫著胳膊擦著額上的冷汗,雖不知這回四阿哥府裡是誰病了,但他敏感的察覺到這回是不能善了,說不好今個進去就出不來了。
四阿哥面無表情的坐在書房等訊息,蘇培盛帶著太醫一路沿著羊腸小道來到了南苑侍妾住所。領著太醫徑直來到張子清的房裡,無視其他侍妾的竊竊私語,開啟青紅色軟簾,做了個請的動作,蘇培盛尾隨著太醫入了內,作為四阿哥的心腹大太監,他要充當主子的耳目。
房間裡的擺設一如既往,只是印象中的粉紅條氈換做了青灰色,倒也來的大氣,炕上鋪了紫鍛床褥,屋裡的太監宮女似乎正拿著帕子嘀咕什麼,見他們進來驚了下,還是那小太監反應靈敏拉著那宮女給他問了安,可他的注意力可不在這太監宮女身上。炕上的張主子似乎是被那未成形就大意喪失的孩兒打擊的失了魂魄,木木的靠著引枕繡著帕子,身上依舊無二兩肉,瘦弱如麻桿似的一吹就要倒,目光無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