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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安達

赤墨的頭也不迴向鄂爾渾河走,他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走過帳篷,最後他們的身影像是茫茫雪原上的兩個黑影,漸漸渺小了,等他們到了河邊時,赤墨的只是站著,冷漠地盯著他,“快點他媽挑水!”他吼,吳劍男面對著他笑嘻嘻,連連躬身施禮,“我這就挑水。”他口上雖如此說,心中卻想,有朝一日一定要讓赤墨的為今天的粗魯,莽撞付出代價。他走到河水中,冷徹心扉的河水沒入到他的腳踝,刺骨的冰冷快速席捲到他全身,他渾身哆嗦,面色愁苦地陰沉著。他把兩個水桶裝滿了水,當他轉身向河邊走時,他臉上洋溢起美滋滋的笑容。赤墨的冷哼一聲,然後轉身就走。他瘦弱肩膀上的扁擔顫顫巍巍,兩個水桶猶如鉛塊一樣壓著他的肩膀,他感覺肩膀要折了,但是他臉上依然洋溢著笑容。等回到營地時,遇見蒙古士兵,他臉上的笑容會更燦爛,他就像是與每個蒙古士兵都很熟悉似的,與他們點頭,微笑。蒙古士兵站在路邊,驚詫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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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墨的帶著他,走過幾個帳篷,然後在一個白色,裝飾著紅繩的帳篷前停下來,赤墨的整理頭上的風雪帽,然後又把長袍上的雪拍打幹淨,然後帶著吳劍男躬身走進帳篷裡。

“您是草原上的雄鷹,也是夜晚的月亮。我是您的僕人,請您吩咐!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他低聲說,他的腦袋就像是灌注了鉛塊,深深的低垂著。

他對面矮桌後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身穿盛裝的察必,另外依偎在她身邊的少年是真金,今日真金穿著隨便,只穿了一件長袍。矮桌前擺放著馬奶酒,手抓羊肉,美食的香味飄蕩在空氣裡,矮桌邊上火盆裡燃燒的柴禾噼裡啪啦作響。

察必拿起馬奶酒,喝了一口,“你若是真心要服侍我們母子,”她說,“就放我們回去!”

赤墨的說:“我我……我的身份,……您是知道的,……我只是嶽木兒手下的勇士,……嶽木兒讓我向東,我我不敢向西,……嶽木兒讓我向北,即便北方的風雪嚴寒再冷徹心扉,……我也只能一直向北走。”

察必緊盯著他,“我的丈夫忽必烈可是草原上的雄鷹!你難道不想為自己,為家人留一條後路嗎?”

赤墨的說:“這這……這!”身子開始顫抖,他的一雙手揉捏著衣角。

察必冷笑:“你這人頭腦混沌,何不出去讓冷風吹降你腦中的煩熱!”

“喏!”赤墨顫抖著聲音說,躬身退到帳篷門前站住,他抬頭看著吳劍男,“小雜種,”他呵斥,“為尊貴的主人察必,真金倒滿水,你就給我出來!”他退出帳篷。

吳劍男放下水桶,拎著一個水桶走到察必身邊,“察必皇后,真金太子,”他說,“我是來救你們的!”

察必驚詫地打量他,“是我的丈夫忽必烈派你來的?”

吳劍男搖了搖頭。“不是忽必烈。”

察必警覺地盯著門簾,然後她站起來,她走到門簾跟前,耳朵貼到門簾上,聽見外面沒有動靜,她又掀開門簾向外看,赤墨的站在前方篝火邊上,正和兩個蒙古士兵聊天。她回到矮桌坐下。

“那是誰?”她問,她把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只有帳篷裡的人才聽得到。

“是我半路遇見你們,看見郝大通營救失敗,所以才決定救你們的。”

“你是想投靠我的丈夫忽必烈?”

“是也不是。”

“此言如何解釋?”

“救你們並非出於攀附忽必烈意願,我只是念及忽必烈雄才大略,有拯救蒼生之力,不想亂他心神,所以才想營救你和真金。”

察必眼珠轉了轉,隨即滿臉笑容,“自古英雄惜英雄,這是大丈夫所為。我敬佩你!”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