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海灘像是模糊的影子掠過,“我一定要見到他們!”他繼續想,跑到馬路上,他沿著馬路一直跑,他身邊的汽車嗡嗡從他身邊駛過,暮色的黃昏從天際一點點壓了過來,他氣喘吁吁,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必須搭乘一輛汽車。”他想,站住了,衝著疾馳而過的汽車招手,沒有一輛汽車停下來,所有的汽車都匆匆從他身邊駛過,偶爾會有司機用冰冷,冷漠地眼神看他,更有甚者會撇著嘴冷笑。他失望的癱坐在路邊,不死心的繼續揮手,還是沒有汽車停下來,直到快午夜時分,他才變得失望了。
他沿著漆黑的山路一直往前走,他的身影就是黑濛濛夜色裡的模糊黑影子。他走了好久,雙腳開始疼了,腿也變得麻木了,他堅持著,拖著兩個像是木頭棍子一樣的雙腿,緩慢地前行。他身後照過來兩束亮光,超越他的身子,照射出很遠。他轉過身,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向他駛來,待到近處,他才看清楚,這是一輛古董老爺車。一位改造人正坐在駕駛位置上,他的一隻人類的手,一隻機械手分別抓著方向盤的兩個方向。與其說他注視著前方,還不如說他斜視著前方,他的兩隻眼睛都是玻璃眼,——通常情況下,這種眼睛已經被淘汰了,因為這種眼睛會造成人的斜視,對眼。但是也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充當生活窘迫改造人的眼睛,因為這種眼睛廉價,結實。
他只看了站在路邊的劉建國一眼,然後一雙眼珠就集中在自己雙眼中間,隨後他照著後視鏡,用自己的機械手捋順亂蓬蓬的頭髮。
劉建國並不認為他能停下,但是還是揮了揮手。他把汽車停在了劉建國身邊。劉建國看清了他的汽車。他的汽車是18世紀的福特汽車,他搖下車窗,探出頭,盯著劉建國的眼睛斜視,“上車吧!”他說。
劉建國走到汽車的另一邊,開啟車門,坐在副駕駛位置。
“你這是要去哪兒?”他問,啟動了汽車,汽車嗡嗡響著,沿著道路向前行駛。
“費城!”劉建國說。
“正好!我也去費城!我們得趕緊,天色不早了!”他連續踩踏了幾腳油門,汽車嗡嗡響著竄了出去,他目視著前方哼唱小曲,路過坑窪路面時汽車上下顛簸,前方的前照燈熄滅了一個,“媽的,真他媽倒黴!”他叫罵著,奮力拍打著方向盤。這時他的一個玻璃眼珠從他眼眶中掉了下來,眼珠像是吊著的吊墜,在他面頰上晃悠,“媽的,倒黴事兒一個接著一個,這他媽是老天爺找老子彆扭!”他吼著,把眼珠塞入眼眶從裡面拿出一把手槍,他把頭探出車窗外,注視著漆黑的夜幕,隨手朝天空嘭嘭開了兩槍,“老天爺,媽的,找老子彆扭,老子玩死你!”他叫,然後哈哈大笑,笑後他又朝夜空開了幾槍,然後走下車,走到前照燈前,熟練地換了一個前照燈,緊接著他罵罵咧咧地回到汽車裡。
他啟動汽車,汽車引擎嗡嗡直響,“媽的,這回看你還找老子彆扭不了!”他嘟囔著,汽車前照燈亮了,汽車緩緩向前行駛,他把槍放在方向盤前的塑膠殼子上,雙手握緊方向盤。“媽的,再找老子彆扭,老子滅了你!”他繼續嘟囔,汽車快速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