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序後,顧喬正指著几上冒著香氣的瓷杯示意:“試試。”
南澄端起那小小一盞瓷杯,喝了一小口,不是記憶中泛苦的茶味,而是清冽微甘,滿腔生香。
“呀,還蠻好喝的。”她又喝了一口,將杯中的剩茶喝盡。
顧喬正望著她,始終是笑眯眯的。
南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著頭又喝了一盞茶。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一雙很特別的眼睛?”顧喬正突然問道。
“沒有。”南澄老實作答。
“……你知道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嗎?”
這個問題問得突兀,說不出的怪異。南澄愣了兩秒才答:“我媽媽一直照顧家庭,所以沒有工作,不久之前和我爸爸一起發生意外,去世了。”
“不,南澄,我是問你的親生媽媽。”顧喬正搖頭說,“懷南和我說過,你是在繼母身邊長大的。”
這並不是禮貌的問題,而作為長輩,他又顯得太過咄咄逼人。南澄略有不悅,但仍未表露出來:“我不瞭解她,也很少見到她。”
顧喬正沏第二輪茶水,隨著注入杯中的熱水傾瀉而下,氤氳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起來。他還是帶著微微的笑意,狀若慈祥而和藹,但問題卻讓南澄心中一凜。
他問:“南澄,你自己的媽媽是不是姓徐,叫明美?”
“咣噹”一聲,女生手裡的茶杯落地,熱茶潑在衣服下襬,濡溼了一小片。
“……你怎麼會知道?”
顧喬正眼神平和寧靜地望著南澄說:“你和她有些神態驚人地相似……你們還都有一雙非常動人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你認識我媽媽?”
“不只認識。”顧喬正一字一句地說,“確切來講,她曾是我的女人之一。”
南澄幾乎以為自己幻聽,無法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但理智又告訴她這是真的,因為顧喬正沒有必要騙她。
“你的意思是,她做過你的情人?”
顧喬正頷首:“差不多有將近七年的時間……我開始時非常喜歡她。”
“後來呢?”
“或許是因為跟了我之後她就一直待在家裡,很孤獨,變得越來越偏執,又不可理喻。不過我還是憐惜她的,如果不是她得了絕症去世得早,我還是會照顧她。”
“……她死了?”雖然早就猜到這個可能,但是確定徐明美的死訊,南澄的心還是被狠狠紮了一下。
“她最後問我要過一筆錢,說拿了之後就與我老死不相往來。但我後來查過,她並沒有動用那筆錢。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病死在鄉下的舊居,屍體直到發臭才被人發現……”
“不要說了!請你不要說了!”南澄捂著臉,將身體蜷在一起,身心被悔意深深籠罩。如果不是她的絕情與任性,徐明美就不會死得這麼悽慘又沒有尊嚴。
那一刻,南澄如同回到無助的年少時代,搬個板凳坐在村口等媽媽來接她,可是恍然得知原來她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轟隆隆,遠方的悶雷聲再次滾滾而來。
“你媽媽是個有趣的女人,但前半生太坎坷,後半生太偏執,走了歪路,回不了頭。”顧喬正說,“算是可惜,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尤物。”
南澄恨他的平靜,恨他說起徐明美只如同提起一件穿舊後被丟棄的衣服——剪裁很好,但是材質一般,起了球,開了線,嶄新的時候還真是漂亮。
連起碼的尊重都似乎欠缺。
山中的夜晚溼氣很重,山霧讓景物都變得朦朧不清,連庭院裡的燈光都像長出了毛邊一般。
顧喬正雙手合十交叉於胸前,等南澄的情緒漸漸平靜之後,看著她說:“我很喜歡你,看得出你是個好女孩,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