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暗了,暗的讓人心裡發慌,厚重的烏雲裡閃爍起一絲絲雷光,轟隆隆的雷聲就像老天在發怒咆哮。
張易猛地驚醒過來,睜開眼的瞬間,便感覺自己嘴裡有什麼粘滑的東西在動,那股噁心的感覺,讓他顧不得去看周圍的環境,扭頭就嘔吐了起來。
“嘔”
腥臭的胃液被吐在地上,還有一隻巴掌大小的蟾蜍,落地後翻著滾圓的肚兒,發出呱的一聲。
“醒了,醒了”
“師傅法力通天”
張易心頭一顫,在抬頭時,腦中一片渾渾噩噩。
只見頭頂橫樑青瓦,檀木粗柱,屏風飛仙美人圖,一盞盞白蠟蓮花燈,將屋內照的明亮一片。
自己躺在一張門板之上,身下墊了七八層棉被,棉被嶄新,其上繡著一個大大的壽字。
這,這不是給死人停屍的做法嗎?
不等張易多想,忽又看到腳前,一法壇黃布為底,其上繡著八卦陰陽圖,供桌上擺著三畜頭顱和瓜果,一盤白麵壽桃中心一點紅,三支青香立銅爐,煙嫋嫋,紙錢開路火中燒。
一鶴髮童顏的邋遢道人,身著黃袍玄黑邊,一手拎著酒葫蘆,一手平舉桃木劍,劍尖直指自己靈臺眉心。
酒糟鼻子微微嗅了嗅,皺眉斷喝道“汰,還不醒來”
“醒來,來”
“轟”
張易只感覺腦中悶雷炸響,猶如大鐘之音綿綿不絕,一股股記憶的畫面如江河翻湧,奔騰不息倒灌而來。
“呃”
頃刻間,一個十八歲少年的記憶盡數展現。張易捂頭悶哼,掙扎著起身,這才看到自己身後供奉著一張仙人圖,圖前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青袍道童。
看來先前開口驚呼的就在他們倆個了,隨著張易這一動,兩個道童驚呼一聲,各自拎起一柄銅錢劍,看架勢,稍有不對就會向自己刺來。
張易起身,對著酒糟鼻邋遢老道一拜,恭敬道“張易,張伯庸謝上師救命之恩”
“嗯?你,你記得自己是誰?”
老道人明顯有些發懵,暗道自己明明是在山腳下撿回的一具屍體,見這屍體儲存完整,七七四十九日也不曾腐爛生斑,認定是一具可煉成殭屍的好材料,這才使了屍靈術,想要煉一具殭屍為所用,怎料到煉屍不成,反而救了人一命。
說著話,老道人幾步上前,一手黃符貼在張易眉心,見黃符沒有絲毫變化,不由伸手一叼,搭上了張易的脈搏。
“砰,砰砰”
心臟的跳動聲均勻卻無力,明顯是很虛弱的脈象,但是人無疑。
“奇了怪了,真有人能僵死四十九日而活?”
老道人嘀咕一句,尷尬的扯下黃符,打了個哈哈道“徒兒,為師這活死人的法術可精妙?”
“厲害,師傅太厲害了,當今世上浮屍遍野,那醫家聖人都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大功績,還不如我師傅隨手一記屍靈術”
“就是,就是,師傅這能耐,怎的也當的起天師稱呼”
兩個徒弟一陣毒奶拍馬屁,老道人面紅耳赤,咳嗽兩聲道“當不得,當不得,可不許亂說,讓那天師上人聽去了,老頭子可擔待不起”
說著,老道人一揮衣袖,牆上便掛起一張空白畫卷,就見他隨手抓起一支毛筆,三兩下勾勒出一隻燒雞來,燒雞點睛,連著盤子一同落下,老道伸手一攬,一盤香噴噴的烤雞便端在了手中。
“來來來,吃飯,吃飯”
眼見一桌子盤菜憑空而來,張易驚的目瞪口呆,可奈何肚中早就飢腸轆轆,也不客氣,跟著師徒三人就是一通狼吞虎嚥。
肚裡有了食物,張易的腦子也活絡了過來,這大雲朝時局動盪,天災人禍不說,更是朱門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