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情難測。我們不能在這條路上死等,便由河道溯洄而上。只待到了山中細窄峽谷處,便有機會去到對岸了。”隨後他又囑咐眾人收拾能用上的物件,收整一處,分隊出發。
所有人去撿樹枝為手杖時,廉幽谷卻又從眾人視野中消失了。方仲元時時留心著廉幽谷,不想這樣也會再次弄丟,當下時就像掏空心了似的慌神。
好在廉幽谷只是去撿羌桃了,裹著個大包袱,步態蹣跚地從山坡上歸隊。方仲元瞥見一眼,立刻就迎了過去,且還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她那隻髒兮兮的小手,責怨道:“你這個習慣很不好,以後千萬不要再到處亂走了。事先要和我打招呼知道嗎?”
照說廉幽谷走開也是就這一回的事情,怎麼能說是“習慣”呢?再者,習慣這個東西,應該是她阿孃與夫君更為體會的事,這位方大將軍親和有餘,但也不至於對她這般瞭解吧。
廉幽谷噘著小嘴點點頭,剛乖巧地將包袱塞給方仲元身後的小侍衛。轉頭立下,就不小心碰上了殷世煊那雙似怒非怒的眼睛——這還真是……不大妙呵。
☆、叢林求生
從山麓一直順延河流往西,海拔逐次升高,道路且愈加險峻。
河谷小道本處人煙稀少之地,離淦江主城還有十數里的山路。其中是否修築木樑拱橋,渡河繩索等,還是一個未知。如果有,當然萬幸。如果沒有,那此行怕是少不了兩天腳程了。
這對於毫無準備更改行程的隊伍來說,無疑是個難題——時下剩二十餘侍衛,然口糧盡失——他們一無所有。
山裡的日頭消失極快,不多時山霧大起,又似有下雨的徵兆。
“殿下,要不先歇一會吧。”因著馬不停蹄走了兩個多時辰,眾人開始體力不支。方仲元擔心欲速不達,在找到一塊顯有的開闊低窪地時,對殷世煊做了如下建議:“此時大約申時過半,山間行走,體能消耗過大。末將去四周檢視了一番,我等眼下離半山腰尚遠。如果再往上,夜幕降臨,恐怕前行更難,而同時尋找食物的難度也會倍增。”
廉幽谷這時也飄到殷世煊的面前,對方仲元所說之話表示贊同:“弄點吃的最要緊。”然後兩手抹著肚子,彷彿裡頭空空如也。
殷世煊聽之不覺一哂——她倒是很會抓住重點。
“方將軍去安排吧,命眾侍衛折枝為戟,能捕到獵物最好。如果捕不到,山間的野果也可以拿來充飢。”交代完畢後,本應退下的方仲元忽而猶疑地呆了呆。
殷世煊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變化,遂問:“方將軍可有難處?”
“也……不是難處。”方仲元的話有所保留,似乎是連自己都拿捏不準,“實際上,昨夜暴雨過後輜重損失最嚴重的是儲備食鹽。”他話還未說完,殷世煊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難怪,我還以為是這兩日味覺失真。”這下殷世煊也蹙起了眉,“一天兩天還好,難的是叢林穿梭是個體力活。眼下人頭數目較多,即便打來獵物怕也不能分食多少。再加上沒有鹽分作補充……”殷世煊不知道後果如何,但他流放在外時卻也見過活生生例子——體內缺水休克並不是危言聳聽。
少頃,一籌莫展的殷世煊,突然將目光轉移到廉幽谷的臉上,然後飽含著騏驥的目色,對她綻開個似是而非的笑臉。
“夫君?”廉幽谷不知道殷世煊怎麼了,蹭蹭自己的臉上,以為是有什麼花瓣碎葉未有抹去。待她反應過來時,她忍不住“啊”了一聲,“夫君!你不會是要把我的小石頭讓出來給他們吃吧?”那可是她送給他的定情信物啊!這麼大幫子男人,別說一人一口唾沫了,就算是讓他們揉在手心去糟蹋她的寶貝,她也捨不得啊!
“廉幽谷。”但見眼前的小人兒撒腿就跑,殷世煊終於忍不住粲然而笑。立刻欺身上前將她擰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