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言安靜的坐在亭中,面色看不出喜怒。身後垂立著太子側妃於氏,兩旁宮女挑著暖爐,不遠不近。
持續了九年的鮮紅衣袍不知何時已換成雪白的狐裘,華美沉重的鳳冠順延了一襲珍珠串合的紗巾,三千雪絲盡數包裹其中。
太子在外的荒唐行徑,她無不知曉,卻從來不管不問,他越是荒唐,她便越覺得有趣。但太子側妃於氏之父於她有用,既然於氏來哭鬧,她就不能再裝做毫不知情,便命人召他們進宮教訓一番,做做表面功夫,還是有必要的。
一想到積壓在心頭之事,她便連教訓太子的心情都沒有。自從邊境傳來南宮曄還活著的訊息,令她激動的幾日無法成眠,嫣兒還活著吧,她一定還活著。但為什麼她沒有和南宮曄一起出現?
她派人去封軍之中打探訊息,一點收穫也無,而巫邪那邊也毫無進展,這令她不由得憂心忡忡。
她沒再去見冷遲,只命人將他帶離密室,卻被他拒絕。他寧願待在黑暗的囚牢,也不願出來面對外頭的陽光。
於妃見皇后臉色不是很好,心裡略微有些不安,隱隱有一絲後悔自己的衝動,太子畢竟是她的夫君,萬一真的因此受了重責,到最後跟著倒黴會是整個太子府。
這時,一個面色古怪的宮人進園子對亭邊的女官瑾姑姑附耳說了幾句話。
瑾姑姑面色有異,連忙走過來,向皇后屈膝行禮,稟報道:“啟稟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讓他進來。”
“可是……”
“說。”
“太子殿下還帶來了一名俊俏男子,二人看上去……似極為親密。”瑾姑姑猶豫著,還是將那句話說了出來。心道,太子可真是不知道輕重。帶男子進太子府已經夠張揚了,如今,皇后召見,竟然也敢帶人進宮。
岑心言微抬眸,太子連人都一併帶進宮了,他想幹什麼?難道是因為於妃進宮哭訴,怕她怪罪,帶了人進來,將責任都推到那名男子身上?心裡如是想,面色卻絲毫不變,彷彿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淡淡吩咐:“讓他們進來罷。”
於妃一聽說太子居然帶著那名男子一起進宮,又急又氣,這太子是不是昏了頭了?
金翎與如陌並肩行走,捱得極近。出現在亭內之人的視線,仍是不斷的扭頭似百般討好的逗身旁繃著一張臉的俊俏男子笑。直到行至亭前,方收斂了浪蕩不羈的模樣,一派肅然恭敬的行禮:“兒臣拜見母后。”
如陌跟著淺淺的行了一禮,沒有開口,卻早已是心潮起伏。暗捏的掌心,一陣刺痛,但,痛得不是手,而是心。低垂的眼眸,半點也不曾抬起,是不敢看,還是不想面對,她也說不清。心抽著,複雜的鈍痛。
岑心言信手接過身邊婢女遞過來的熱茶,輕啜了小口。緩緩移目望過去,半晌才說了句“免禮”,卻並未賜座。
金翎站直了,恭敬有禮的笑問:“不知母后急召兒臣進宮有何要事?”
岑心言斜了身後一眼,淡淡道:“問問你的於側妃不就知道了。”
金翎望了一眼低下頭緊咬著唇的於妃,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了在太子府的囂張氣焰,一臉溫順而委屈的神情。暗自嘲弄,對著皇后一撩衣襬,雙膝跪地,誠懇認錯:“因兒臣之事,驚擾了母后安寧,是兒臣該死,請母后責罰。於妃,還不快過來,向母后請罪。”
於妃滿眼委屈,泫然欲泣,瞪了眼他身旁立著的比女人還美的男子,不甘不願,但在皇后面前,卻又不敢拒絕,只得溫吞走過,在他身旁跪下。明明是他做錯了,她只是來告狀的,有什麼罪可請?
岑心言故作不見,任他們跪著,半晌不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向隨太子而來的如陌。孤清淡雅,出塵脫俗,其美貌氣質,更甚天下女子。難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