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武如釋重負:“我哥說,你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哦?你們沒事老背後說我做什麼?肯定說了我不少壞話。”
嬴武焦急地反駁:“沒有!我從來就沒有說過你的壞話。我發誓!”他嚴肅認真地指天發誓,又低下頭說,“我們也沒有老說你,我哥以前從不說女人,就是最近偶爾說說你。”
“哦?說我什麼?”她發現嬴武的神情像極了一年前的浩然,興起了逗逗他的心裡。
“嗯……”嬴武翻著眼睛想了想,“哥說,你很特別,還說你是獨一無二的,別的,沒了。”
不管這話真假,寒芳聽著挺受用,微笑不語
“呀,不給你說了,我還有事趕緊回去呢。忘了我哥還等著呢……”嬴武大叫一聲跳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說,“改天我再來看你……”他說著人已經像兔子一樣竄沒了影。
寒芳看著嬴武的背影呵呵直樂。這傢伙,總是毛毛叨叨,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嬴武前腳剛走,鄰居屈懷後腳又來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屈懷按照禮節坐下說:“家鄉的節日又要到了,我又來給你送粽子了。”
寒芳在几案對面坐下,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去年我也是這句話,不過今年我有禮可回,”她笑著拿了幾個桃子遞過去。
“桃?”屈懷尷尬地接過去,停了片刻,問道:“你想故鄉嗎?”
“故鄉?”寒芳瞪大眼睛。
“是呀,又到端午節了,難道你不思念我們的故鄉?”屈懷站起身,遙望著遠方。
寒芳思索片刻已經明白,好奇地問:“你為何說我是楚國人?”
屈懷聲音有些顫抖:“在這裡,很少有人識得粽子,更沒有幾個人知道粽子的來歷。而你?小時候就愛吃,還能清楚地說出端午節的來歷,你不是楚國人怎會如此清楚?”
寒芳乾笑幾聲,無言作答。
“被迫離鄉多年,可是對故土思念的情懷絲毫未改,思鄉的情結依然未變。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故鄉?”屈懷的聲音中充滿悲哀,他輕輕抬起手,偷拭眼角。
寒芳知道楚國人那段悲痛屈辱的歷史:公元前278年,秦國大將白起攻入楚國郢都,頃襄王等大臣逃往陳,並遷都於陳,屈原再一次被頃襄王排斥在外,只能與民眾逃往楚國東南方避難,輾轉定居在汨羅江畔。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國被侵略,心如刀割,但是始終不忍捨棄自己的祖國,在寫下了絕筆作《懷沙》之後,抱石投汨羅江而死,以自己的生命譜寫了一曲壯麗的愛國主義樂章。
寒芳心裡難過,知道屈懷在懷念祖國,悼念屈原,可是如此徹骨之痛,又能用什麼語言來安慰?
一時氣氛很沉悶。
良久,屈懷紅著眼睛告辭。
寒芳讓其帶上些桃子。
屈懷苦笑一下說:“傻丫頭,以後不要再送背景離鄉的楚國人桃子了,一看到桃子,就想到那段逃亡的屈辱史。”
寒芳愕然:桃?逃?歷史上怎麼沒有聽說過?還是經過兩千多年已經淡化?
寒芳滿天吃桃的好心情,被屈懷的愛國眼淚沖刷得蕩然無存。暗忖:如果大家知道了若干年後,秦國橫掃六國,統一天下,又當如何?究竟是秦始皇的暴政使秦朝迅速滅亡?還是埋藏在人們心裡的愛國火種,迅速燃燒為熊熊烈焰,土崩瓦解了大秦帝國?抑或兩者兼有之?
傍晚,浩然悶悶不樂地回來,吃飯時不停地給寒芳加菜,卻沒有說一句話。他以往傻呵呵的天真模樣已經被穩重、成熟所取代,他學會了深深隱藏著自己的心事。
寒芳知道,浩然嘴上不說,可秦煜的事在他心裡始終是一個結。她苦苦思索了一番,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