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覺性高,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點亮了油燈,搖著喊著。
“唔!”一聲悶哼,阿河艱難的睜開眼,用陌生的眼睛打量四周,閉了一會兒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八成又是做噩夢了!”阿海同情的看著這個據說比自己大的啞巴,可憐的人夜裡經常這樣,都不知道,在以前的人家,受過多少罪,捱過多少打。“阿河哥,別怕,我們現在是在楊家,楊家心好,再也不會捱打捱餓了。我是決定了,以後就在楊家住一輩子了,趕我我也不走了。”
住一輩子嗎?阿河在心裡想到,如果可以,他也想。
只是,夜裡,夢裡,那哭喊聲震天的林府;路上在他眼前倒下的奶孃母子;宮裡,毫無生機的母妃,總是交替著出現。
他最後,愚蠢的無法記起自己是怎麼離開母妃的,只知道,醒來時,天已大亮。那個黑衣男子,自稱風起的告訴他,從此,他們二人要相依為命,浪跡天涯。他除了一身武功,什麼也不會,意味著,二人生存都存問題。
聽他說,這兒離洛城,已有兩百里遠,為了避免有人追蹤,二人不停的變化穿著打扮,飽一頓飢一頓。
在一個街頭,看人頭上插稻草,好奇的問是什麼意思,被告知,是賣身。
為民,哪怕為奴,也比呆在宮裡強。
賣身吧!
小小年紀,居然向風起提出。
“賣你還是賣我?”風起大駭!自己賣了身,怎麼伺侯主子。
“賣我!你武藝高,賣一家,再將我帶走,換一家再賣!”深宮中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一招叫仙人跳。
“屬下不敢!”要不是在大街上,風起就要跪下了。
“聽著,我是主子,聽我的。再有,從此,我不再是慕容軒,你們習武之人,都擅長點穴,將我的啞穴點了,世間再無大皇子,只有一個啞巴奴才!”只有對自己狠,才能活出來。沒有錢,沒有權,先活命要緊。
“屬下多有得罪!”風起沉默半刻,手一伸,慕容軒再也無法發聲。
笨拙的風起,根本不知道怎麼賣人,轉悠了半天,隨便挑了一個人牙子,狠心將少主拉到他面前,人牙子以為撿了便宜,寫了賣身契,準備付二兩銀子時,風起一怒,直接將他手上的十兩銀子拿了,轉身就消失了。
十兩銀子買一個啞巴奴僕,沒有哪一個人牙子願意,加倍的重責,加倍懲罰,讓這個從未做過半點事情的孩子來承擔。
第一個夜裡,夜深人靜,風起點了所有孩童的睡穴,勸少主,放棄這個打算。
搖頭,他決定了的事,無人能改。
“只要你不暴露行蹤,就再不會有人會在奴僕中找到曾經的大皇子!”慕容軒咬牙忍著身上的傷痛:“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你大可不必現身。若你的銀子用完了,就再把我換一家即可!”
“主子!”風起掏出身上的傷藥,塗抹著,縱然毫無感情的七尺男兒,也鼻子發酸。
“去吧,照我的吩咐!”揮揮身,無所畏懼。
風起再次點了他的啞穴,含淚離開。
現在想來,風起應該是很節約了,那些年,三五個月的,他才出現一次,換一個人牙子。
路遇楊子千的那一次,是他最想反抗的一次。
儘管風起有辦法讓他毫不受傷的離開,但,他拒絕了,當久了奴僕,對逃跑,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征服*。
說來奇怪,自從跟了楊家,風起再沒出現過。但,他知道,這人,應該就在身邊,因為,回楊家的那身傷,也離不了他的藥膏。這個神出鬼沒的人,現在,靠什麼生活?
楊家人心善,他也是深有體會。
那些年,窮得只夠填飽肚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