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無眼,他再有本事也犯不著涉險。一邊看,一邊暗歎,承鐸真是調兵如神。讓楊酉林佯攻南門,卻在最堅固的東門擺下最強的騎兵。只怕現在這一大路人馬殺到城南,胡人必定措手不及,鬥志全無。留下西面給他們逃跑,跑出七、八里便會被趙老將軍伏兵截殺。
東方看著這些散亂奔逃的人馬,簡直像一堆堆蟲子,被玩弄於股掌,一翻手,便被碾為齏粉。大隊的騎兵衝進門來,東門原本被抽調只剩下一半的守衛根本不夠一殺,直衝向城中去。東方火光影中看見承鐸的身影一晃。他運一口氣,提起“盾牌”,遇到刀劍一擋,十分便利,不多時便擠到了承鐸面前,一拍他馬脖子道:“你這麼急作什麼?”
承鐸看他一眼,大聲道:“什麼?!”
東方也大聲道:“你急什麼?”
承鐸搖搖頭:“茶茶和承錦被抓了!”東方聽明白了,也是一呆,並不回話,放下“盾牌”,一縱身往王庭大殿掠去。
承鐸跳下馬,抓住一個參將大聲說:“你帶人到北門與趙隼合兵,殺不完的殘敵趕出西門去!”也不知他聽清沒有,但見他點了點頭,承鐸便放開手也隻身奔向王庭。
大殿那邊亂糟糟的,從南門折回的胡人軍士與才入城的騎兵激戰正急。許多侍女嬪妃在王庭裡奔跑,躲避亂軍。東方趕進去時,根本尋不見承錦,也沒看見茶茶,他抓住一個散亂著頭髮的女人想問她,然而那女人置若罔聞。
東方站定,理清頭緒想了想,往僻靜的房間裡一間間找。他穿過一個走廊到了另一處屋宇,地上散亂地倒著椅子,屋裡散著帷幕。他四面一看沒人,轉身要走,忽見那床榻上揉著一件衣服,顏色有些舊,看了眼熟。
東方過去拎起來抖了抖,認出那是茶茶的衣服,他正要喊茶茶,頭頂傳來一個弱弱地聲音:“東方……”東方仰頭一看,帷幔掀開一條縫時,承錦探了個頭在那裡。東方轉到帷幔後才看見地上放了個桌子,桌子上放了個茶几,茶几上又搭了個凳子。東方失笑道:“你爬到房樑上做什麼?”
承錦說:“弄我下去。”東方一腳踢開桌子,承錦只覺得腰上一緊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拽,直向下摔去。她才一尖叫就落到了東方懷裡,雖沒摔著卻頭昏眼花。東方扶她站定,只覺得一顆心落下來大半,嘲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有做賊的潛質。”承錦搖搖頭,“算了吧,我這不是怕被抓住麼?”
東方想起來,問她:“茶茶呢?”
承錦皺眉:“不知胡狄拉了她哪裡成婚去了。”
東方拉著她出來時,胡人兵士已退入王庭,激戰正劇。承鐸手下的軍士大都認得茶茶,找到她應該不難,東方對承錦低聲道:“我們快離了這裡。”一手護著承錦,一手握了精鋼鏈,開啟人叢,撿空處避出了王庭。外面一片狼籍,越往外走越是恐怖,橫著斷肢死屍。承錦只匆匆一眼瞥過,若是往日看到,必然嚇得不輕,奇怪的是此時竟顧不上害怕。
不知怎麼被東方拉上了一匹馬,又怎麼穿過混戰的人群,從人少的南門出了鍺夜城。空氣中的血腥氣漸漸淡了,目光所及的死人漸漸少了,一直跑到一片平原上,承錦回頭看去,那座城上冒著嫋嫋的煙,在天地間旖旎,彷彿被人遺棄的觸目驚心。
東方撥出口氣來,馬已經喘息不已。他放下承錦時,遠遠的地平線上已透出晨曦,四野說不出的空曠。一夜之間,山河易主。承錦遠遠望著天地相接處,茫然地問:“你知道天涯有多遠?”
“不知道。”
“我覺得那邊就是。”承錦指一指天邊,她回望了一眼鍺夜城,又轉而南顧,“我該去哪裡?”
東方見她失神了一般,也跳下馬來,輕聲道:“你別這樣。”
承錦望了他,眼睛晶亮,幽幽道:“你知道那天你佔出讓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