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巧心按著時辰送藥,見香茗和小翠張也要跟著一起進去,當即蹙眉:“二爺用藥的時候,身邊用不著這麼多人。你們在外面候著吧。”
她昨晚失了意,心氣不順,說話自然沒個好腔調。
怎料,香茗也是個有脾氣的:“你侍奉二爺,我們侍奉二奶奶,誰也別耽誤誰。”
小翠一臉拘謹,悄悄扯她的衣角,生怕屋子裡的主子聽見。
巧心見她敢還嘴,不屑輕笑:“這裡是侯府,你們懂侯府的規矩嗎?”
香茗不怕她:“姐姐,我們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凡事自有二奶奶管教!用不著你來操心。”說完搶先一步進了正房。
巧心被氣得夠嗆又不好發作,只能忍下這口氣,匆匆跟上。
屋裡,顧清語早就醒了,只是不方便起來。
聽見外頭有人竊竊私語,她才坐起身子,掀開簾子。
顧清語最先看到的居然是香茗。
也對,憑她的性子必定事事搶先。
顧清語側身而坐,看不見身後周檀紹的睡顏,只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他伸展的手臂,輕輕搭落在她的枕畔。
昨晚還真虧了他,幫了她的大忙。
香茗滿臉堆笑,正要上前給顧清語行禮請安。
顧清語蹙眉搖頭,朝她“噓”了一下,小聲道:“二爺還沒醒呢。”
香茗含笑後退。
巧心急忙過來請安,見晨起的顧清語衣衫完好,心裡還抱了一絲僥倖。然而,當顧清語起身露出床上的一方元帕,那上面分明有鮮紅之色,而且還不止一塊。
巧心徹底看傻了,一時手足無措。
隨後趕來的吳嬤嬤倒是老道,眼疾手快地把東西給收走了。
大夫人心裡不安,昨晚在佛堂唸了半宿的經。
幸好,二爺和二奶奶真成了。
吳嬤嬤急著去報喜,給顧清語請了安就要走,還不忘叮囑巧心趕緊服侍二爺用藥,別誤了請安的時辰。
顧清語將她們的神態盡收眼底,見巧心端藥過來,隨即道:“我來吧。”
巧心猶猶豫豫還是給了。
湯藥漆黑如墨,苦森森的藥氣撲面而來,顧清語微微蹙眉,轉身再看閉目閤眼的周檀紹,柔柔開口:“二爺,這藥已經備好了,是時候服藥了。”
周檀紹沒動,彷彿睡得很沉。
可她知道,他一定沒睡著,只是礙於面子耍脾氣呢。
顧清語又輕喚一聲:“二爺該起了。”
周檀紹的確早醒了,只是礙於昨晚的事,不太想搭理她罷了。孰不知,他的故作慵懶落入下人們眼中,有種不可言說的旖旎。
二爺雖說病了這麼久,吃藥的時辰從不耽誤,昨晚怕是累到了……
顧清語倒是放得開,一手端著湯藥,一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口,略帶親暱的嬌嗔道:“夫君……”
輕輕揚起的尾音直往周檀紹的耳朵裡鑽,像覆著細小鉤子的藤曼,層層疊疊地鋪展開來。
周檀紹眉頭緊鎖,緩緩睜開了雙眼,不禁想起昨晚自己也是被這甜糯的聲音喚得失了魂兒,才會猛火攻心,流了鼻血。
顧清語微笑著與他對視,她清楚他心中有氣,卻又無法發作,只能將這情緒深深埋藏。
昨晚她的運氣真好。
周檀紹的鼻血,她是一點沒浪費,全用帕子擦了。
明明兩人什麼都沒做,可沾血的元帕一收走,她侯府二奶奶的身份就算是做實了,也再無爭議。
畢竟,在這侯府之中,只要周檀紹自己保持沉默,又有誰會無端生疑呢?身為一個男子,他自然不會主動提及此事!
周檀紹沉著臉,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