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沒想到來人竟是阮清顏。
而她手裡端著飯盒,是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以來,從未見過的豐盛程度。
明邪扯著唇角譏笑一聲,「你來幹什麼?」
「看不出來?」阮清顏的眉眼間雲淡風輕。
她緩緩地蹲下身來,將飯盒放到了明邪的面前,兩人間卻是隔著牢固的監獄門,只能從欄杆中的縫隙對望彼此,「送飯。」
阮清顏的語氣輕鬆卻不顯露情緒。
可即便沒表現出任何的愉悅,這兩個字,也足以讓明邪覺得羞辱!
在此之前,他們站在彼此的對立面。
哪怕殺紅了眼也是風光,哪怕有輸有贏也是在近似水平面上,不像現在……
他在監獄,未曾修理邊幅狼狽不堪。
而她站在監獄外面,一襲風情萬種的紅裙與環境格格不入,而那張化了淡妝更顯得精緻的臉,看在明邪眼裡愈發惱人。
「看我笑話?」明邪冷嗤了一聲。
他乾脆直接闔上眼眸,根本不想與特意打扮得風光靚麗的那個女人對視,「阮清顏,這一切如你所願。」
「是嗎?」阮清顏輕輕彎了下唇瓣。
她的眸光平靜地落在男人身上,「明邪,我從來沒有什麼所願,什麼樣的人就該配什麼樣的結果,是如你所願。」
這一切都是明邪自己作出來的。
她從未有任何願,希望任何人獲得什麼下場,而是明邪自己所做的行為,早就奠定了所有的結局,親手撰寫了自己的下場!
「嗤——」明邪仍舊只是冷笑。
他最討厭阮清顏這副故作清高,彷彿高高在上,看透一切人世間的模樣。
阮清顏斂起唇角的笑容,「最後一頓飯,我親手送過來的,好好享受吧。」
音落,她便轉身想要離開監獄。
但明邪卻在這時倏然睜開了雙眼,緊盯著她的背影嗓音怒沉,「阮清顏!」
聞言,阮清顏停住了腳步轉眸看他。
一雙精緻的桃花眸微微上挑,清澈水靈的眼眸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平靜而安然的,彷彿哪怕自己最大的仇人將死……
都不能在她心裡掀起一絲絲竊喜。
明邪想從她的臉上看到情緒,哪怕是對於他落魄的嘲笑,或是對於他將死的得逞。
可偏偏什麼都沒有,只有平靜。
愈發顯得在他們兩個人之中,只有他是那個心思扭曲的惡魔,彷彿阮清顏什麼高貴聖潔的角色,與他行程極大的反差。
可明明這個女人手也是髒的……
明明她也是沾了血的!
為什麼,只有他看起來如此的骯髒。
「你裝什麼?」明邪無法再冷靜下去。
他緊緊地攥起了雙拳,一雙狹長的眼眸儘是腥紅的光,他盯著阮清顏送來的那份盒飯,盯著那張化了精緻妝容的臉。
越看越恨,越看越惱!
是那種自尊心被扔在地上,踩在了阮清顏的腳底,被她的鞋尖狠狠碾碎的感覺。
無盡的不甘與強烈的恥辱感。
讓明邪感覺自己的胸腔快要被撕裂,可他媽卻被這該死的監獄攔住了!
「裝?」阮清顏輕輕撩了下眼尾。
明邪幾乎咬牙切齒,「你不就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嗎?挑在我死刑的這一天,特意羞辱我,表面上裝得這麼聖潔很累吧?其實你心裡早就開始狂歡了!」
聞言,阮清顏仍舊沒有任何波瀾。
她只是彎唇輕輕地笑了下,那笑容裡甚至沒有嘲諷的意思,「明邪。」
明邪以為她的脾氣和情緒要發作了。
準確地說,他是希望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