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也是這麼想,但是事情很明顯不是這麼簡單,“這一點明眼人都知道。但問題是這一波造車熱吸引進來的資本太多了,加在一起是一個很驚人的總量。從昨天協會統計上來的資料看,三十多個整車廠,總投資加起來達到了六百多億。而且,這些資本里還有相當一部分政府的介入。像雲海,曙光這樣的廠子都是國資。這麼大的資本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上面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李凡愚嘶了口氣;這就有點兒難搞了。
國資不國資先不說,就說六百億這麼個資本就不小了。
而且從更深層次上來說,如果這個泡沫要真是破碎,就基本代表了上一輪政府調整進口車稅率的鼓勵政策徹底失敗。對於未來整個行業的發展,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雖然這件事兒看似跟正信沒多大關係,但是從根兒上來講,中華汽車行業如果能蓬勃發展起來,對正信是有好處的。
行業整體的發展,將會帶動類似於材質,工藝,人才等等環節的提升。
話又說回來,即使正信現在辦的不錯。但是如果真沒有一些雜魚來吸引牽制,現在勢頭這麼猛的正信早晚會成為外企的火力點。
所謂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正信想要獲得良好的發展環境,不可能靠著自己。這就好比一片樹林,周圍的樹木太矮,就自己一枝獨秀,早晚被大風折斷。
就是所謂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從一開始李凡愚就在滿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拉幫廣旗,後來產業園區建成,費盡心思的拉高各個配套廠的競爭力,其實動機也有一部分是源自這個出發點。
將這些事情想通,李凡愚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那些廠子現在具體都有什麼要求?”
“還能有什麼要求,要求國家給政策給專案唄。或者有那些乾脆的,要求政府提供大額的無息或者低息貸款。”
“我擦,這不是做夢嘛!大額的無息貸款,這特麼咱們都沒享受過啊!”
安寧明顯也很無奈,“是啊,他們的意思是用廠子公司做抵押,貸出來款投入研發或開拓市場環節。可問題是,這些廠子隨時有倒閉的危險,誰敢給他們貸款啊。國家專案就更是天方夜譚了,現在連八大旗還自己找活路呢,哪有專案再給他們。哦,對了。還有廠子私下裡找我,說要給咱們正信做代工。”
聽到這個,李凡愚一咧嘴,“那你怎麼說的?”
“我能怎麼說、這些廠子當初為了搶佔先機,都是草草拉起來的架子。花了大價錢,在國外買回來一些老舊的令人髮指的生產裝置。就這樣的生產線,你說能給咱做哪個車型的代工?a4,a6,還是a8,迷你?”
李凡愚一笑;“這幫傢伙也真是被逼到糞堆了。現在是什麼辦法都能想出來,也別管它有沒有可能。”
“是啊,所以我看啊,這事兒最終還得政府出面。搞不好還真就得出臺個什麼救市政策,不然沒辦法收場。”
安寧剛說完,李凡愚便聽見那邊有人叫她。那邊開著會呢,許是嫌她出來接電話的時間長了。
說完了正事,李凡愚本想再膩歪會兒。那邊兒的安寧便匆匆的跟知會回頭再說,結束通話了電話。
坐在王梅梅的辦公室裡,李凡愚越尋思這事兒就越感到心裡不舒服。
自打造車浪潮開始的時候,他就覺得提高進口車稅率的政策有點兒不妥。在改革開放之後,作為一個自由市場的中華,這種政策本身就是違背了商業經濟規律的。
在汽車工業基礎薄弱的情況下,政府應做的更該是加強材料,技術,人才這種基礎環境。而不是靠著調整稅率,強行給正再蹣跚學步的車企們擠出利潤空間,進行揠苗助長式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