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席捲而去,在官道上留下了陣陣煙塵。
一個時辰後。
隨著戰馬的馳騁,騎兵馬隊趕到了長城沿線,卻被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放眼望去,河對岸便是綿延起伏的崇山峻嶺。
煙火繚繞中。
遙望遠山。
沈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可算知道為什麼,大明八十萬邊軍也守不住這九邊要塞。
這大同府北邊的長城一線也太長,太寬廣了吧!
紙上得來終覺淺。
看著那綿延起伏,一眼望不到頭的沿線軍堡,還有正在燃燒中的一座座烽火臺,沈烈不由得眉頭皺起。
“這……”
這大同北邊的防線到底有多長,鬼知道韃靼人的騎兵到底是從那一段跑過來的。
防不勝防啊!
此時。
身後有人打馬上前,是李素素,李常氏等鏢局中人,便好似看透了沈烈的心思一般。
李常氏勒住了馬,輕聲道:“大人,咱大同鎮這一段邊城長六百里,有內五堡,外五堡,塞外五堡,雲岡六堡……城二十座,堡五十座,火路墩八百餘個……烽火臺不計其數。”
沈烈啞然。
心中無名火又升騰了起來。
看著這大河,這邊塞。
沈烈怒道:“這麼多邊城,這麼多衛所,百姓,人丁數十萬……就這麼讓數千韃靼騎兵長驅直入麼?”
就是每人吐口唾沫,也能把韃靼人淹死!
四周圍一陣死寂。
沉寂中。
隊伍中有人高聲抗辯道:“大人此言差矣,並非我宣大子弟不思報國,實在是……官府賞罰不明,胡作非為,早些年我等血性之人,也時常與韃子亡命搏殺,可死了白死,僥倖立了功,殺了敵……朝廷的軍功賞賜卻被層層揩油,到了我等手中……便也剩不下仨瓜倆棗,長此以往……”
回頭看。
說話的人是刀十三。
沈烈便沉默了,自然聽出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官府賞罰不明,有人貪墨軍功,剋扣賞賜,又或者喝兵血的大有人在。
於是這麼多年下來,宣大子弟心中那點血性也早就磨滅了。
又或者麻木了。
沉默良久。
沈烈才低聲道:“先過河!”
不遠處。
李素素便搶著道:“從此地向東十里有一座石橋。”
沈烈點點頭。
便請夾馬腹,一扯韁繩,沿著河岸旁的羊腸小道,向著東邊的石橋疾馳而去,隨著馬蹄聲疾。
前方一座石橋遙遙在望。
卻異變驟生。
前頭隱約傳來了淒厲慘叫聲,石橋上數騎疾馳而出,正在揮舞著馬刀,向著揹負細軟逃命的行人砍去。
血花四濺。
行人慘叫著倒下,一輪烈日當空,照亮了韃靼輕騎手中雪亮的馬刀,還有幾張醜陋猙獰的臉。
沾著血的手,伸向了行人揹著的包袱……
幾件金銀首飾便灑了一地。
“駕!”
一聲低喝。
沈烈熱血上衝,駕馭著戰甲向那正在撒野的韃靼騎兵疾馳而去,同時將手中的燧發火槍平端,開啟了龍頭。
狹路相逢。
敵騎應變極快,放棄了那幾件金銀首飾,不緊不慢的從背後取下了長弓,又搭上了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