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罵著,徑直地迎向了對著她亮出來的利爪和尖喙。她只能彆扭地勉強遞出自己的爪子,但是腹部卻不得不暴露在敵人的面前。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翅膀中部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腹部被狠狠地抓了一下。她還能品嚐到自己的最終撕裂的敵人的血和肉。
她像個瘋婆子一樣在天上與四五隻獅鷲混戰,撕扯。配合上她雖然是清脆的聲音但是內容卻極其潑辣的罵聲,就像是五大三粗的中年潑婦大戰四五個小姑娘。
她終於將一隻獅鷲的脖子徹底撕扯開,然後她將那隻死硬了的獅鷲扔到了地上,開始追擊已經在逃命的其他的幾隻獅鷲。——她付出的代價就是自己的腹部被撕開了好幾條血淋淋的口子,翅膀上的羽毛變得極其凌亂,像是被拔了好多一樣。
她奮力地追趕,甚至追到了敵人的大部隊上方,被弓箭射了好幾下。
但是她還是勝利了,那幾只獅鷲一隻都沒有逃脫,全部喪生在她的手裡。
她開始凱旋,儘管身上還插著好些弓箭,儘管飛得跌跌撞撞,她還是一路清麗地罵著“渣渣”,一路飛到了陸昊的頭上。
陸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只不要命的烏鴉,無論是誰也無法從他的骨頭臉和閃爍不定的靈魂之火中看出他的情緒。
妮可在陸昊的頭頂盤旋,似乎在為帕奇維奇指引方向。
她越飛越低,在安娜看來她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傷,已經開始不能保持平衡了——她最終還是掉了下來,直直地掉在陸昊的面前,掀起了一大片的灰塵。
安娜揪著心抱著陸昊的鎖骨,看著灰塵散去後露出來的烏鴉的慘狀。
她認出了這就是妮可——實際上在聽到妮可清脆的罵人聲後她就知道了烏鴉是她。她看著妮可的悽慘的樣子,看著那些插進她的身體的弓箭,看著她腹部流出的血,看著她嘴裡的殘留的敵人的血肉。她心疼極了,於是狠狠地抓了陸昊一爪子:“是妮可!她是妮可!”
“她受傷了!”她驚叫起來。
陸昊沉穩地點點頭:“我知道。”
看著只是回答了一句我知道就沒有接下來的動作的陸昊,安娜第一次出離了憤怒:“你知道?”
“你知道個屁!”
她不顧掉下來的危險,一直爬到陸昊的臉側,在他的耳邊大聲地喊了起來:“她就在你的面前!”
“她就快死了!”
她帶著自己嘶啞的哭腔:“她在流血,在死去!她就要在你的面前死了你知道嗎?”
陸昊奇怪地扭過頭,看著痛哭的食屍鬼:“你知道啥?”
這樣冷漠的問話讓安娜直接掉進了冰窟,她以為他會趕緊去看看地上的妮可,用那些神奇的魔法治治她身上的傷口,然後將她攬在懷中安慰。她沒有想到他只是平靜地看著自己問了一句“你知道啥”。
“我知道啥?”她氣極反笑起來:“我當然知道些啥!”
“我知道她還是個小姑娘!”
“我知道她的家人都死在了你的戰爭裡!”
“我知道她正在你的面前被你冷漠地看著死去!”
“我還知道她是個喜歡你但是不敢告訴你的笨蛋!”
“我還知道她讓我告訴你她喜歡你,讓我將她身上最漂亮的羽毛在她死後留給你!”
“我知道……”
“唔……唔……”
她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將這些話吼出來,然後就攤在陸昊的肩膀上痛快地哭泣。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得……你不知道……”
她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可是陸昊冷漠地打斷了她:“我知道的,她就是一個笨蛋!”
在安娜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他用自己的腳無禮地踹了踹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