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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福仁道:“活怎麼會沒有?若肯幹活,明日跟我一起去洗蟶苗,我早就力不從心了。”常氏從水缸舀了冷水兌了熱湯,試了試水溫,遞給李福仁,並對三春道:“兒呀,明日你便跟你爹去,他如今無力了,你幫他一把。”三春此時若綿羊似的,只道:“好吧!”常氏做了父子的和頭,又見三春經歷了這一遭,卻浪子回頭了,頗為欣喜,又有團圓,心中也生起一陣暖意。

福壽春 16(6)

次日便跟李福仁去海里幹活,這父子二人不親,也沒話說,偶爾搭訕一句,全不似細春與李福仁幹活時問七問八,有老牛舐犢之樂。李福仁平日見他說不著邊際的話跟聞著狗屎一般,只想避開,如今見他脾性似乎變了,因此教他做活語氣也頗緩和。因李福仁這一世只懂得在土裡刨食,跟那土疙瘩是最親的,不論兒子還是外人,凡是愛勞作的,他便有幾分喜歡,引為同道;懶於耕作之人,光懂得嘴上起泡沫的,他就不由自主厭惡,渾不似常氏不論勤勞懶惰,懂事不懂事,都以寵溺之心待之——這也是老兩口迥異之處。三春去了兩日,那小腿便受不了,白面板上一塊塊泛紅,三春便道:“這腿過敏得不行了,我歇兩日。”李福仁道:“這是因你從沒勞作過,不適應海里的鹹水,多去幾次便沒事了。”雖這麼說,也讓三春歇息了。三春便做一日歇一日,斷續幫李福仁洗完蟶苗。連李兆壽見了都稱讚道:“三春都肯幫你幹活,你有福了。”李福仁微笑道:“他若肯務農,那是再好不過,只是不知道能否堅持了。”李兆壽笑道:“恰如孬脾性的牛被管教了一下,懂事了,合該來接你的班,我那細懷合死叫他去,就是不去,紮在打牌堆裡出不來,也不知何時能懂事。”李福仁道:“他還好些,只在家裡玩,不惹事,三春盡是惹大禍事。”兩個老頭互相聊叨兒子,且不提。

福壽春 17(1)

憂喜交替,歲月穿梭,一年又盡了。大年三十,三春、細春都在家,二春一家便並了過來,一起吃年夜飯。二春每年除夕都要去磚廠裡等錢,等到鞭炮放了,萬家燈火才回。他性子好,說話不響放屁無聲,日復一日默默地做工,一年到頭如鐘擺一般規矩,讓外人覺得這人是不存在的。惟有到除夕這一日,全家會記掛等他,也自然想到他操持一年的不易,方知道他是主心骨。細春從塘裡回來,口袋裡攢了幾個錢,這是他頭一年自己能賺錢的,頗為興奮張揚,給珍珍、玉玉、軍軍、蓮蓮分別弄了紅包當壓歲錢。常氏見那紅包做得鼓囊囊的,勸道:“兒呀,他們是小孩,給一點意思就行了,不必要那麼多。”細春笑道:“你以為有多少,我只不過把紅包做大了哄他們高興而已。”原來裡面都是一塊的硬邦邦的新錢,每個包了五張,做得很大,先給了蓮蓮,然後到安春那邊發了。珍珍等興奮得不得了,把紅包裡一張一張錢數了,跟小財奴似的藏起來。清河道:“叔叔給你壓歲錢了,也不謝謝,就自個兒忙起來。”細春道:“有了錢就忘記叔叔了,這個小妖精。”那珍珍只顧自己忙著,又急著穿自己的新衣裳,兀自不理。細春也不計較,自個兒覺得成人了,也買了煙叼著,見了熟人遞一根過去,人家便道:“嘿,細春你不一樣了,趕上你哥的派頭啦。”細春便微笑著,享受那一份長大了被人承認的得意。至於三春,這個年過得很落魄的,口袋裡根本沒錢,只好偷偷向常氏要了幾十塊,常氏吩咐道:“今年就老實點,莫去賭博惹你爹生氣了。如今你肯跟他做活,他對你也和氣了,明年便順著他和睦點。”三春嘴裡答應了。只不過在春節,哪個後生能在家坐得住,不時到宮坪賭場那邊溜達,看準了,把口袋裡幾塊錢狠狠壓下去,沒壓兩把口袋空了。又去常氏那裡討幾個煙錢,又去細春那裡勉強借幾塊用用,那賭癮一時半刻哪去得了,只是不如往年賭得囂張而已。

有吃有喝,整個春節把三春精氣神給養起來。又因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