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塔恩看著構成虛幻面龐的銀輝從金妮臉旁散去,菈妮寄宿在小母獅體內的靈魂再次陷入蟄伏狀態。
這次兄妹間的短暫交流,將一連串的問題砸在拉塔恩的頭上——
如果甘道夫口中慈悲的偉大意志就是象徵黃金律法的無上意志,那鄭市龍和他所看到的“他”到底是誰?“他”所說的話究竟還能不能相信?飛昇的真相究竟是什麼?為何一定要切莫孤執?
謎團越來越多,但拉塔恩至少知道了一件事。
時間真的不多了。無論是他,還是這個世界。
金妮打了個寒噤,像是被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她不適應地扭著身體,“難怪盧娜總是瘋瘋癲癲的……有另一個靈魂用自己的身體說話,這感覺不要太詭異。”
“她佔用你身體的時候,你還有知覺?”拉塔恩問道,看著車廂窗外逐漸密集的建築群,倫敦快到了。
“我能聽見,能看見,嗅覺和味覺也沒喪失。但她出來的時候,我就像是……”金妮挑了一個比較合適的比喻,“睡覺的時候如果姿勢不對,就會讓把手或者腳壓到失去知覺。雖然它還連著你的身體,但你去把它提起來、看著它軟軟掉下去的時候……卻出奇地陌生。”
“可以想象,那滋味肯定不好受。”拉塔恩喝掉最後一口南瓜汁,雖然他不會被這種凡人的不適所困擾,但他經歷過更加不受控制、對自己身體更加陌生的事情,“我會和菈妮談談,讓她把靈魂轉移到其他身軀裡。”
“不用。”金妮堅決地說。
拉塔恩微微吃驚,“你確定嗎?”
“我長著一張會說話的嘴,拉塔恩,有必要的話我會親自和她談。”金妮用力搓了搓臉頰,長著小小雀斑的肌膚泛起可愛的粉紅,“而且,說實話,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包括如何處事做人,以及你們談論的卡利亞學院的魔法。”
“金妮,我也可以教你——”
“什麼事都依賴你?我才不要變成那樣的人。”金妮的語氣不容置疑,“我不想當寄生在你身上的附屬品,拉塔恩。而且你也夠忙了,聽但丁他們說你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
“睡眠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拉塔恩看著倔強的小母獅,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看來你比我認為的更獨立也更堅強。”
金妮不好意思地抓抓脖子,傻笑道:“嘿嘿,也沒有啦……啊!好像要到站了!我還沒換禮服呢!”
“韋斯萊小姐,請來這邊。”面龐冷豔的古斯塔夫女士像幽靈一樣從車廂牆壁中走了出來,她伸手一指,通往隔間的滑門便自動開啟。
隔間裡放著一尊古色古香的木雕梳妝檯,由霍格莫德村前任村長帕笛福夫人友情贊助。
檯面上從麻瓜的粉底、口紅、遮瑕膏、底妝液,再到深受廣大女巫鍾愛的風情萬種牌虹膜染色藥水和賽克西斯先生牌勾魂香水,可謂琳琅滿目一應俱全,簡直就是女人的武器庫。
金妮雖然打六歲起就敢晚上偷偷拿弗雷德和喬治的飛天掃帚玩,但畢竟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她慌亂地說:“可我不會化妝啊!”
古斯塔夫女士也犯了難:“這……我對人類的審美也沒有多少研究……”
“我會。”拉塔恩說。
古斯塔夫女士和金妮:“啊?”
“為什麼這麼驚訝?”拉塔恩揚起眉毛,“妝容不過是以面板作為畫布的繪畫罷了。我在普羅斯佩羅的時候親手繪製了許多畫作,它們之中隨便一幅的價值就能抵得上一顆宜居星球。所以,你只管換衣服,妝造交給我。”
“雖然不是很懂,但感覺好厲害!”金妮拖著她的行李箱鑽進隔間裡,探出腦袋喊道,“不許偷看!”
“真是的,我又不是猶太人。”拉塔恩做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