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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書 “壽”字。“壽”字下方的“寸”恰好迴旋一週半,圈住了大片花木亭臺。東邊是“木樨園”,種了上百株不同品種的桂花;西邊曰“錦繡林”,集中了無數春季開放的山櫻連翹桃李梨杏海棠杜鵑。

皇后及眾位妃嬪在錦繡林招待各家來的王妃郡主誥命夫人。趙琚自己則在木樨林盛開的四季桂下和皇室宗親、文臣學士們飲酒吟詩,賣弄風雅。

去年秋天封蘭關失守,上上下下惶急了一陣。很快聽說西戎軍在峽北關未有寸進,北邊仙閬關又捷報頻傳,大家都放心了,日子該咋過咋過。

酒過三巡,歌功頌德吃喝玩樂的話題已說過幾籮筐,自然有人提議作詩。最近兩年,滿園奼紫嫣紅看膩了,皇上偏愛色淡香清的四季桂,群臣御前吟誦,為博萬歲爺歡心,當然就用這個主題。

子釋端坐在位子上,任憑周遭熱鬧,眼皮都沒抬過。他和子周的身份,既算得宗親,又屬於文臣,何況皇帝親自點名,非來不可。不過今天這個日子,就算不來應酬,恐怕也什麼都幹不下去。弟弟妹妹多半想到這點,才死拉硬拽不許自己獨自留在家中。

面前美味佳餚沒怎麼動,倒是一壺蜀中名釀貢酒“錯春”,值得品嚐,不枉此行。端著杯子不知不覺一口接一口,直把隔了兩行的子周急得不行。大哥自從去年病癒後,就被妹妹下嚴令戒了酒。今天這一破戒,回去捱罵不說,過飲傷身,萬一……

轉眼卻瞧見傅楚卿在皇帝身邊衝自己微微點頭,暗哼一聲,不再看他。傅大人知道司文郎急什麼,移步跟安總管說了句話,安宸招招手把負責添酒傳菜的執掌內侍叫過去,交代一番。不一會兒,席間伺候的內侍取走蘭臺令大人案上空壺,又送了一壺上來。子釋倒出喝一口,竟是白水。微一思忖便明白了,低著頭,無可奈何的笑笑。

他自是率性而為,目無餘子。落在不熟悉他的人眼裡,要麼覺得孤高自賞,要麼覺得倨傲驕縱,總之疏離冷淡,難以接近。當然,也不排除某些別有用心的眼睛,明裡暗裡隔空揩油吃豆腐。他自己渾不在意,可把傅大人氣得嘔血,將那些面孔牢牢記在心裡,過後再慢慢設法算帳。

這邊內侍們騰出一張大案,取了韻籤筒子過來,又捧出一大沓灑金壓紋玉版宣、滿把牙柱羊紫兼毫筆,取水磨墨,預備各位大人作詩。

秘書副丞張憲博之子張庭蘭,年前剛從國子監四品學錄升遷禮部侍郎,屬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忽然出列行禮,向趙琚道:“啟奏陛下,微臣有個主意,請陛下定奪。”

“哦?說來聽聽。”

“微臣以為,歷來詠桂詩不可謂不多,而況今日數十人同詠,須得翻出新意,另闢蹊徑,否則千篇一律,陛下看著想必也沒有意思……”

趙琚有興致了:“愛卿所言極是,不知愛卿有何妙法?”

“陛下,昔人賦雪,為求新奇工巧,曾禁用梨、梅、鵝、鶴、練、絮等字。有如徒手相搏,不持寸鐵,故名之曰“白戰”。今日在座各位詠桂,不妨亦效此“白戰”豪情,陛下以為何如?”白戰體又稱禁體,說的是詠物賦詩時,刻意將該題材的常用字禁了,要人於艱難中出新巧。

趙琚撫掌:“妙哉!就是這樣。那桂花的“桂”字,還有“木樨”二字當然不能用了,其他如金、銀、丹、黃、月、露、色、香之類,也都得避開才行。”

張庭蘭又道:“微臣以為,從來詠桂多秋桂,今日寫的既是春桂,還須寫出春桂獨特之處,叫人看了,不致與秋桂混為一談,才算入流。”

趙琚點頭笑道:“有理有理。眾位愛卿,三春詠桂,白戰賦詩,好一樁別出心裁風雅盛事。朕已經迫不及待等著看諸位的表現了!”

於是各人抽了韻腳籤子,分紙取筆坐定。宮娥捧著琺琅水晶大沙漏立在一旁,約定兩刻鐘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