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當時混亂而無防備的狀況,完全可以要自己的命。
這時候聽長生一說,轉念間明白了他當時心思,此刻用意。冷哼一聲,卻不說話。他是做慣大俠的人,即使萬分不願承情,也沒法否認對方曾經放自己一馬,氣勢不覺弱了幾分。
前後隊伍都已經停下,除了親衛軍全體戒備,其餘部分安然待命,絕無騷動。
屈不言由外向內掃視一圈,看看兩頭的弓箭手,又看看近旁列陣的衛兵,最後目光掃過倪儉、子歸、子釋,還落到長生身上。
“你是符生?”
“是。”長生手上弓箭繃得緊,嘴裡卻謙虛,完全執弟子之禮,“晚輩符生,字長生。因為母親姓顧,曾經化名顧長生。”
趁他們對話之際,子釋悄悄將手心按在腿上擦汗。想起剛才那一剎那於車中感覺到的致命危機,心裡後怕無比。支起耳朵,以為屈不言會接著追究長生身份,等來的卻是沒有盡頭的沉默。
雙方仍處於對峙狀態。長生這面實際是以三敵一,還加上遠遠近近的衛兵助陣。看不見的力量在空中抗衡,四周瀰漫著難言的壓迫感。連馬兒都馴服的垂著頭,靜靜佇立。
子釋深深呼吸,伸出雙手去推車門。那車門好像一下變作鋼鐵般沉重,須凝聚全部意志,調動身心所有力量,才能一點一點把它開啟。
扶著轅木跨下馬車,鬆開手,直起身,掃一眼場中諸人,慢慢走兩步,站到倪儉和子歸中間,與長生遙遙相對。
所有人,除了他和屈不言,皆著甲冑。就連馬車後的文章歌曲四人身上,也都是全套纏絲軟甲。一陣風吹來,繞開銅塑一般站在當中的屈不言,拂動了子釋的頭髮和衣裳。
青絲飛揚,衣袂飄飄,纖瘦單薄的身影立在千軍萬馬中,從容淡定。恰似眾人頭頂峭壁上搖曳的野花,看似柔弱不堪,卻能絕處逢生,苦寒凝芳。
屈不言自他開啟車門便轉過身,等他站定,注目問道:“你是李免?”傲^雪^凝^香^整*理*收*藏
“是。”子釋直視著屈不言,那無形的強大壓力逼得他幾乎沒法開口。在場所有人,唯獨他一絲武功也無,全憑意志抵擋。長生心中大急,不敢加壓,更不敢鬆勁,只能竭盡全力,小心維持雙方微妙的平衡,減少對他的衝擊。
子釋拋開一切雜念,強迫自己忘卻身體的存在,將全部意念集中到靈臺,以自我催眠的方式與之對話:“晚輩李免,字子釋。昔日流落江湖,曾以字為名。” 略停一停,慢慢道,“三個月前,李免這名字,已不復存在——從今往後,世間只有李子釋。”
屈不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側頭望向子歸。
“晚輩謝還,字子歸。”子歸端著弓箭,穩如山嶽,“昔日不知身世,隨養父姓李。”
屈不言點點頭:“果然你是謝子歸。”
子歸在峽北關一年有餘,與白沙幫往來密切,是以宜寧公主的名號屈大俠反而聽得最多。
把三人又來回看了一遍,屈不言面無表情,問長生:“你師傅當年教你武功,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聽他提起恩師,長生語氣愈發恭謙:“知道。從前晚輩對屈大俠撒了謊。其實師傅救我,是在枚裡綠洲艾格湖畔,我的身份從無隱瞞。”
過了一會兒,屈不言才道:“你能接得住我適才那一劍——“逆水回流”練到第幾重了?”
“晚輩不敢。晚輩用的刀,是“冶石坊”所造,擋不住屈大俠一招。至於“逆水回流”,最近幾年才開始練,囫圇吞棗,剛練到第十重。”
“他連這個都傳了你……”似乎有片刻的恍惚。
陡然間疾言厲色,大聲怒喝:“想不到竟是你們!”
屈不言手中長劍一挑,凝滯的空氣瞬間爆裂,劍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