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手,羽箭帶著綵綢,如虹橋飛架,牢牢釘入大船樑柱。
子週會意,藉著綢帶之力蕩過去。也不管那船上之人如何目瞪口呆,提刀就把欄杆砍下來,一根接一根扔給妹妹。
子歸叫划船計程車兵只管加速,手中木頭飛快的往落水者身邊拋送。往往恰在人頭冒出水面時送到跟前,同時一聲脆喝:“抓住了!”這些欄杆都是上等輕木所造,浮力極好,只要抓住,就不必擔心下沉。她眼疾手快,幾乎無一落空。片時工夫,十幾個不會水的差不多都有了憑恃。附近船上岸上眾人皆凝神屏息,看這兄妹倆如何救人。
一個孩子上下撲騰,怎麼也抓不到漂浮的欄杆,瞅著腦袋就不見了。子歸往水面連扔幾根木頭,由近及遠,給自己搭了一座浮橋,蜻蜓點水般躍過去,跳入湖中把他撈起來。游回船上一番拍打,擠出腹中積水,“咳!……咳!……”那孩子開始咳嗽,醒過來了。
岸上百姓猛地瘋狂鼓掌,喝彩聲一陣高過一陣。就連緊張留意四方動靜計程車兵們也都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這當兒都衛司統領隨同負責湖面安全的理方司巡檢郎已經趕了過來。看看並無異常,純粹是一場安全事故,便指示附近幾艘巡船救起落水者送回岸上。子歸渾身溼透,不願多待,恰好元家的船駛過來接應兄妹二人,跟大哥打聲招呼,直接提氣縱身,鑽進後艙,找女伴借衣裳去了。
子周把人家船上一整面雕花欄杆都砍光了,回頭嚷一嗓子:“抱歉驚擾各位。請府上貴僕明日至恩榮坊西四道戊字號李宅來取賠償銀子罷。”
轉身要走,一個衣飾華貴的年輕人出了船艙:“司文郎且慢。”
子周看清來人,心中一驚。出來說話的居然是國舅爺寧書源么孫,理方司統領寧慤的小兒子,寧府三少爺寧闐。此人已屆冠齡,尚無功名,成天在國子監混日子。應酬場合見過幾次,花花公子一名,屬於自己敬而遠之的物件。
子周拱手為禮:“原來是寧少爺。敢問這船……”
“不錯。正是敝府的船。”
對方來頭太大,子周不欲糾纏,越發恭敬謙卑:“著急救人,不得已損壞貴府寶船,明日在下定當攜銀登門賠罪……”
對方卻道:“司文郎太客氣了。沒想到司文郎竟是如此文武全才國士無雙,更兼仁心俠骨慈悲胸懷——”話鋒一轉,“不知和司文郎一起救人的俠女是哪一位?”
“那是舍妹。”
寧闐大喜,脫口而出:“我也不要你賠銀子,你把妹妹嫁給我罷!”
子周大怒。
這寧三少剛說了兩句人話,轉眼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氣極反笑,手中單刀挽出朵朵銀芒,“嗖嗖”幾下,運刀如風,把半截欄杆削成一堆雪片。看對方臉色嚇得跟腳下木屑差不多,才冷冷道:“寧少爺看到沒有?舍妹的刀比我快得多,寧少爺可要想好了!再說貴府船上這幾根欄杆,用的不過是西南百色木,也就一千兩銀子到了頭。區區千兩紋銀就要下聘,傳出去侯府顏面何在?舍妹人才出眾,婚事自主,我這做哥哥的說了不算。寧少爺當真有意,不如想想如何博取佳人芳心罷!”
回到元家船上,眾人拍手歡呼,用迎接英雄的儀式歡迎他。子釋看弟弟神色有點不對,問:“怎麼了?”
“那是寧府的船。”
眾人皆是一愣。
“他們說什麼沒有?”
“我說賠銀子,誰知寧三少爺跑出來,說——”哼一聲,“說要子歸嫁給他。”
在場各位青年俊彥聽罷,忍不住齊齊“嘿”了一聲。兩個直率一點的開口就損:“憑他——”
子釋攔住話頭:“諸位,不如進去再說。”
王宗翰在一旁點頭:“進去吧。進去再說。”
進得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