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酸痠軟軟,滿面笑容收也收不住,徑直就撲下來了。
子釋趕忙側頭,小聲:“別……這裡……”
長生不說話,彎腰打橫抱起,一閃身已經到了奧雲宮前。路上的人只覺得身邊一陣風過,彷彿某種動物自林間穿梭,完全看不清身影。他兩步繞開大門,縱身翻越後牆,躥過走廊,眨眼鑽進了房間,用心完成暫停待續的那個吻。
“喂!都是汗……唔,長生……嗯……”
算了算了,這是他的地盤。會不會得罪長輩啊,會不會有傷體面啊,會不會影響不良啊……都是他的問題,半年多不見,相思能殺人——先救命再說。
子釋什麼也不想了,條件反射般伸手去松衣帶。衣袍式樣簡單樸素,寬寬的交領遮不住脖頸。衣帶散開,立時自肩頭剝落,纏在勒住腰身的那隻胳膊上,引得某人連聲輕喘,隨即轉移陣地。
子釋閉上眼睛,彷彿聽見他給自己唱歌。
歌聲裡有青草,有鮮花。有馬兒奔跑,有天鵝飛翔。
歌聲裡,跟著他生出翅膀。飛到雪山之巔,飛上山巔白雲。看見清清的湖水,金沙般的大漠。看見藍藍的天空,金燦燦的陽光。陽光下,萬年冰洞中,盛開了雪衣睡蓮……
純潔美麗的雪衣睡蓮,寒冰下封沉多少歲月,才等來陽光的呼喚?
這樣溫暖——讓我在你懷中盡情怒放……
長生感覺他不待引導,很快進入狀態,倒害得自己差點失控。深吸一口氣:“不錯,都記得……很好,就這樣……”
事實證明,某些記憶,只會因時間的沖刷而愈加透徹。
子釋於此靈魂與肉體彼此交付之際,猶自騰出工夫得意:看來自己修身養性的本事,果然大有長進……又或者,是他疏於練習,退步了?
逗弄心起,仰著脖子,伸出舌尖就去勾他的唇。
氣流自任脈、督脈、衝脈漸往會陰處聚合,意識迅速隨之凝聚在身體最興奮的點上,恨不得立時把魂散了,統統交給慾望做主。
忽聽他的聲音直接在腦中響起:“這麼久沒練,絕對不能胡來哦!意在氣先,方能精隨念轉——你那歡喜禪經裡可寫得明明白白。”
“嗯!”吃一驚,“你……知道了……”
“我只奇怪,別的事情都那麼聰明,為什麼獨獨這件事,笨成這樣?”長生滿眼憐寵。騰出一隻手,沿著腰椎穴位逐一向下探去。
“總得,留個機會,讓你……啊……找回,心理平衡……”
長生陪子釋在山上又住了十來天,把頭一茬雪蓮吃光光,方辭別烏霍大師,帶著推行西戎文字的鄭重承諾下山。至於藏在奧雲宮中的絕版夏文典籍,大師答應組織弟子抄錄副本,呈送集賢閣。
返回途中,特地在枚裡故宮盤桓數日。選個吉祥日子,兩人去錦妃墳前祭拜。
路過湖邊,停下來看天鵝。
“南面暖和,又靠近王宮,不許放牧,天鵝們都把巢穴築在這邊。”看子釋很想繼續靠近的樣子,長生警告,“草叢下都是軟泥灘,天鵝能走,你可不能。”
那個一扯著脖子:“我知道。”
長生指著湖中較遠處一塊大草甸:“當年師傅就是從那裡突然冒出來,救了我。”
“啊!”注意力吸引過來了。
“那時候娘病了,符留說天鵝蛋能治病,我就上泥灘去掏。”長生不緊不慢跟他說起幼年往事,“符定拿石頭扔我——多半是符留攛掇的。我被石頭砸中,自然就掉水裡了。還好揪住了草根,拼命撲騰。他倆轉身就跑——本來就是偷溜出來玩耍,四周也沒有別人。然後師傅從那片草裡飛出來,拎著我踩著湖水上了岸,我當時真以為他是湖裡的神仙……”
子釋同情之餘,又很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