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訓練。從任何角度上講,消化新附軍的工作應該提到日程上來。否則將來大批漢軍被破虜軍俘虜,總不能像對待雙手沾滿鮮血的蒙古武士那樣,送到山裡挖媒吧。況且當年破虜軍剛剛起家時,也是融合了大批新附軍才形成了一定規模。
“咱們這裡多少人是當過新附軍的,現在不一樣跟勒子硬撼麼?肖鳴哲和楊曉榮老跟我抱怨他們摩下兵少,地盤大。現在給他送兵過去,他們還會挑肥揀瘦不成!”文天祥幽默地總結了一句,繼續命令道:“給第三師下令,新兵送到後,一邊訓練,一邊作戰。讓肖、楊兩位尋找機會向北擠壓,別讓伯顏太輕鬆地實施他的戰略目的l”
眾人都笑了起來,以第三師在側面施壓,是一個分散伯顏注意力的辦法。三萬多新附軍到達廣南西路後,與當地破虜軍結合起來,就有近五萬兵馬擺在夔州和荊南兩路邊上。如果伯顏有意大舉突入江南西路,必須得考慮一下夔州和荊南的安全。畢竟在荊湖南路的塞因德齊己經被楊曉榮打成了驚弓之鳥,見到楊字戰旗連城門都不敢出。
“怕是伯顏不會上當,如果我是蒙古軍統帥,此刻重兵壓在鄂州,可以根本不理會廣南西路的肖將軍和楊將軍。一邊尋找最佳機會與鄒將軍決戰,一邊以小股騎兵分散突擊,進入江南西路進行破壞。遇到民軍則擊之,遇到大隊破虜軍則避之。就像狼群攻擊獵物一般,先放盡了對手的血!”被曾寰一手提拔起來的參謀新銳宋清濁沉聲說道。
幾個和他一同自指揮學院畢業的年青參謀快速在沙盤前布起陣勢,一方以黑旗代表元軍,一方以紅旗代表破虜軍,黃旗代表民軍“廝殺”起來,片刻之間,剛剛光復的江南西路就一片狼藉。
蒙古軍名聲很差,所以可以根本不在乎名聲,憑藉優勢的機動能力繞過宋軍防線,四處破壞,四處殺人放火。而破虜軍有限的兵力無法分散,處處被動。雖然有新修的要塞保護,代表民軍的黃色角旗亦很快被清理出沙盤之外。
圍觀的眾人臉色越來越凝重,這是蒙古人最擅長的放血戰術。漢軍北上,蒙古軍南下的意義就在於此。當年,處於劣勢的蒙古人就是憑藉此招吃掉了比自己強大數倍的金國,如今,他們又衝著剛剛站起的大宋撲了過來。
“我建議將陳吊眼將軍撤回兩浙,從第二師抽調一部分人馬進去江西!”張元看出了文天祥無奈,上前建議。目前大都督府所做的應對,都以牽制,遲滯為主。而伯顏是百戰名將,如果他刻意求戰,雙方難免要在江南西路來一場硬仗。
他是出了名的擅長防禦,當年邵武一戰,曾經以幾百人拖住了王積翁的兩萬大軍。在那之後,他進入興宋軍輔佐許夫人,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建樹,但數年來沉沉穩穩,也從沒有過一次失手的記錄。所以此言一出,立刻博得一片附和之聲,連參謀長曾寰都將目光看向文天祥,期待他能考慮這個建議。
“陳舉將軍不能撤,王師北渡後,天下無數人都在看著!”陳龍復搖搖頭,說道。聲音雖然低,語調卻強硬得不容置疑。“況且還有很多有心人,在咱們背後等著,等著。…”
他說不下去了,也不願意說是誰。
眾人一片默然。
單純從軍事角度上講,陳吊眼倉卒北上的目的是防止元軍大舉進攻兩浙,把戰火燒到敵軍佔領區域。如今伯顏人馬大部分己經過江,陳吊眼當初的戰略目標己經完成,隨時可以南撤。
但勝負之機不光在戰場之間。
大都督府當年與皇室在臨時約法中約定,在光復大宋故土之後,召開約法大會商討國是。在很多人眼裡的理解就是,光復故土之日,即垂相還政與皇上之時。憑此妥協條款,才避免了皇室與大都督府進一步決裂的可能。如果此時把陳吊眼撤回來,在一些人挑剔的目光裡,即意味這大都督府永遠不願意光復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