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戀很深。
楊太后嘆了口氣,接著轉身咳嗽的機會,悄悄的把眼角的淚水擦掉。文天祥能回來麼,這道聖旨即使發出去,也會被陳宜中和張將軍攔下來。論威望,論戰功,文天祥都遠遠超過了二人,所以當時陳丞相才力主分兵,把文天祥支了出去。朝臣中誰更有能力,楊皇后看不出,但在每天例行的早朝中,她卻能體會到相互傾軋的滋味。她不是小堯舜高太后,沒有那個能力輔佐年幼的君王,把握大宋的平衡。她現在能依賴的,只有陳宜中和張士傑,還有張士傑麾下的十幾萬官兵。
文天祥聲望雖然高,本事雖然大,但他的麾下畢竟只有五千兵馬。如果文天祥歸,逼得張士傑反,局面更不可收拾。兩難之間,她只能取勢力大的那一方為依仗,把文天祥和他的麾下犧牲掉,看著他們在贛南自生自滅。
可惜,這些話她沒法說,也說不得。政治這東西,說出來的和隱藏在背後永遠差別如天壤。此時,她只能收斂哀愁,強顏裝笑的應對道:“陛下,文大人領軍在外,才使北元不敢全力進攻,如果文大人回來了,北元則再無後顧之憂,情況更為不妙。”
“什麼時候文大人能揮師下山,帶著他的百戰之士,驅逐韃虜,接朕脫離這無邊苦海呢”,端宗皇帝用小手拍拍桌案,心中發出一聲長嘆。作為天生的帝王,看慣了臣下的表演,有些事情,隱隱約約他也能覺察得到。
等朕親政那一天,年少體弱的皇帝如是想。
此刻的文天祥還沒得到行朝再次大敗於劉深之手,十幾萬軍民浮萍一樣飄浮於海上的訊息,他正忙著練兵,安排同的部隊進行不同階段的訓練。
“前一段時間的訓練結果,相信諸君已經覺察得到。如今誰再說我第一標是支弱旅,我想,天下再無勁卒的存在”,文天祥站在長桌前,侃侃而談。長桌兩側,將士們一個個坐得筆挺,崇拜地看著眼前這個點石成金的大宋右丞相。
如果說四個月前,諸將對這種剃髮練兵的效果還心存懷疑的話,如今,這種疑慮已經全部打消。那天晚上,他們都親自參加了戰鬥,目睹了第一標強大的戰鬥力。
兩千多步卒,偷襲堅守城寨的一千探馬赤軍。擱在以前,這是大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往戰場上,這個比例的兩支隊伍相遇,宋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那天晚上,大夥終於讓敵人狼奔豬突了一回。
都是上過戰場的人,諸將心中自有一杆稱,第一標的強大,不僅僅表現在殲敵多少。還表現在與敵軍接觸後,所表現出來的從容與殺氣上。那是一種視死如歸的聲威,曾讓天地為之變色,易水為之寒。
沒有一個武將不以擁有這樣一支部隊為榮。私底下,已經有幾個閒置的將領找過文天祥,希望文丞相把自己安排進第一標去,哪怕降級使用,做個都頭也再所不惜。
對於這種要求,文天祥都回絕了,他讓將領們先等,等第二標在杜滸的率領下,完成訓練流程,等第三標和第四標的以同樣的方法組建。雖然目前第三、第四標還是沒影子的事兒,百丈嶺附近,也容納不下如此多計程車兵。
文天祥的目光放得很遠,百丈嶺上,比起衝鋒陷陣都頭,如今更缺乏獨當一面戰將。兵部侍郎鄒洬性格寬厚,不拘小節,適合在後方協調支援。但放在戰場上,這樣的性格卻容易被敵人所乘。督府主管林琦勇悍,一往無前,適合兩軍對決。但是讓他去獨擋一面,難免是個與敵人硬碰硬,落得兩敗俱傷的結局。簫明哲智勇雙全,可以太驕傲,眼中容不下人,也聽不進麾下任何人的建議。杜滸沉穩有謀,武藝高強,但行事過於狠辣。算來算去,現階段整個百丈嶺上,加上文天祥自己在內,能夠獨擋一面的,也只有張唐一人而已。
“如果可以辦一個黃浦軍校,或者抗日大學就好了”,看著日益高漲起來計程車氣,文天祥自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