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福清!”
曾寰是個非常合格的參謀,對敵我軍情瞭如指掌。眾人的目光漸漸被他的介紹吸引到泉州附近。第一標的數千精銳和方家的海賊遙相呼應,在興化灣附近,行成了一個夾角。
文天祥點點頭,手指在地圖上來回移動,測量著幾座城市之間的距離。經歷了一番考慮,他心中也有了一個模糊的對策。
如果大宋朝廷不做些徹底的改變,多少利器,多少將士,都挽救不了他滅亡的命運。當他還是大宋狀元文天祥時,關於大宋的弱點,他不願意去想。當他得到文忠的記憶,將那些思考與現實一一對應後,卻不得不承認,大宋已經無葯可救的現實。
現在他需要決定的,就是等朝廷自己改變,還是破虜軍向前再推一把的問題。有些事情,別人不方便去做,自己這個大宋丞相卻可以做。
如今之勢,有戰法,沒守法,對於北元如此,對於朝廷的那些小動作,也是如此。
對於大部分文人來說,能凝聚他們的是朝廷這個大義的名分。而對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來說,能讓凝聚他們的卻是勝利,接連不斷的勝利。
威名和聲望,朝廷給不了。
天下英雄的支援,是破虜軍自己打出來的。
“丞相,莫非您想打泉州!”鄒洬腦中,靈光突然一閃。
泉州的蒲家,與朝廷有血海深仇。當年皇家三千多口被蒲壽庚處死,拿下泉州,則為皇家報了血海深仇,功勞比奉獻一些武器大得多。
拿下泉州,就可封天下悠悠之口,朝廷雖然沒得到武器,也不好傳出對破虜軍不利的聖旨。
“我想,我們還是先把去朝廷的路打通了吧。否則,那麼多武器,咱也運不過去,你們說,是不是?”文天祥帶著笑容,向眾人問道。
“那,那是自然!”有人欣然答應,有人的回答卻顯得有些言不由衷。以大戰在即為理由,拖延軍械供應,是個好辦法,但是,這樣做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路途!陳龍復心裡突然閃出了一個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頭。路途,的確,可以在路途上做手腳,先答應了朝廷,然後再由杜滸扮成海盜,半路“截殺”軍火,捎帶著讓欽差大人也消失掉。
可是,那首先需要破虜軍內部,只有一個聲音存在。
“如果我們海上路上同時下手,在索都和劉深前來救援之前,的確可以把泉州拿下來!”鄒洬的話,此刻傳在陳龍復耳朵裡,分外清晰。
鄒洬知道文天祥準備做什麼。此刻文天祥不願意在提朝廷的事情,他也不再提。縱使這個危機早晚有爆發的一天,但在爆發之前,鄒洬寧願把它埋得更深。
鄒洬與文天祥是好朋友,老搭檔。文天祥做的事,他永遠會支援。只是,如果共同對抗朝廷…?鄒洬以平時少見的激動,規劃著攻打泉州的方略。
天邊飄過來一層雲,遮住了夏末的驕陽。屋子裡的光驟然暗淡,同時黯淡的,還有文天祥的眼睛。
文天祥的內心裡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他太瞭解鄒洬了。自己現在的做法,可以說服陳龍復和簫明哲,可以吸引張唐和杜滸,可以號令林琦。卻始終過不了鄒鳳叔這一關。二人都不想與好朋友之間的友誼出現裂痕,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舉動就像一個打碎了茶杯的小孩子,拼命想找個地方將茶杯隱藏起來。卻不知不覺間發現,那些碎片,已經刺進內心深處。
經歷過一次生死,經歷過一次瘋狂。殘宋,在文天祥心中的分量越來越淡。但那些友誼呢,那些曾經與你情同手足的人,他們看你的目光呢?
甚至當他們義無反顧地阻擋在你的路上時,你該如何選擇?是踏著他們的血走向成功的終點,還是舉步不前。
如果文忠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是一個殺字。文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