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諸將各抒己見。有主張強攻的,也有主張先把秦淮水與長江的連線水道清理乾淨,然後在藉助水師艦炮的火力炸城的。還有民軍將領不知道陳吊眼這邊軍情緊急,建議陳、杜兩部乾脆圍城打援,困住王秀實,然後以建康為誘餌把前來解圍的北元兵馬逐個吃掉。
陳吊眼聽了半刻,不願意再耽誤時間。用手指節敲了敲桌案,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叫過菜油李,問道:“你靡下現在有多少人,不包括老弱婦孺,光算上陣殺敵的男人?還有,你們的隊伍跟周圍老百姓熟麼?”
“有五千,不,能打仗的大概三千人。最近幾天又招了不少俘虜入夥,還沒仔細算人數。把新兵全加上估計怎麼著也四千掛零。要說跟周圍百姓關係,那是埃得了(再熟不過了),都是本地鄉親。我李菜油從來沒搶過他們,搶了韃子的東西,還沒少給大夥分髒!”李菜油見主帥第一個詢問自己,面子上覺得光榮,挺著胸脯回答。
他是當地人,家中世代於襪陵鎮賣菜油為生,所以才得了個李菜油的渾號。北元初定天下後,關卡林立,稅目多得如牛毛。賣油郎們們被稅吏們逼得活不下去了,只好扯旗造了反。他的隊伍中的頭目以小夥計和手藝人為主,面子善,心腸好。雖然戰鬥力差了些,但在百姓中的口碑卻相當不錯。
“如果出足夠的錢給你,讓你招募當地百姓。你能不能在三天之內,把秦淮河水道清理出來?”陳吊眼點點頭,又問。
“沒問題,不用給錢。殺勒子還用給錢麼?管飯就行了!不過,您老得再給我派點兒火槍手掩護著,我這點兒人馬,怕城裡那幫傢伙偷襲,壞大帥的計策!”李菜油非常實在地回答,目光裡充滿渴望。
“你倒會打主意,沒問題!”陳吊眼伸出手,輕輕給了李菜油一記脖摟,“老子當了這麼多年山大王,還第一次被人打劫了。行,火槍營借給你。說好了,打完仗必須還我。我再給你撥兩個營弩手,一個營的朴刀手配合。三天之內,你必須把秦淮河水道清理出來。花多少錢,用多少米,儘管去後勤參謀那支取!”
“謝大帥!”李菜油接過將令,衝浪裡豹翻翻眼皮,大夏天,心裡就像喝了冷水一樣舒坦。
陳吊眼安排相關人員與李菜油一同下去,立刻開始割葦子、挖河道。然後看看杜滸,見對方輕輕衝自己點頭,知道水師己經將此戰的指揮權完全交給了自己。感激地點頭還禮,接著叫過負責情報收集的參謀,問道:“城裡情況怎麼樣,準備充分麼?”“票大帥,根據敵情司安排在城裡的眼線送出的訊息,城裡防各十分森嚴。王秀實這傢伙怕死,所以平時就預備了很多滾木、雷石,還有鐵拍子,萬人敵,弩炮之類。眼下東、西兩側城牆防守最嚴密,他們覺得南北地形複雜,認定了咱們要麼走東門,要麼走西側水道!”
前來議事的將領們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了。攻城時最怕的就是萬人敵,這種與破虜軍手雷原理相同的火器,裡邊往往填著鐵砂和毒葯,炸開來,一傷就是一大片。而攻城時,破虜軍的兵力卻必須集中在幾個突破點上,這等於驅趕著士兵把命送上去。
北門呢,南門怎麼樣?城裡大約有多少兵?”陳吊眼繼續問道,對城內的佈防情況,元軍的組成,士氣,一一問了個遍。唯獨不問城內糧草和武器儲備情況。
眾將一看,知道強攻己經成為定局。剩下的只是選擇水路還是陸路了,紛紛開始在心裡盤算如何做才能儘量減少本部人馬的傷亡。破虜軍計程車兵都是經歷過多次戰役的勁卒,陣亡一個,實力就減弱一分。今後硬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