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就沒了音信,大都督府門口的燈亮著,把等待的時間襯托得如此漫長。終於,有幾個小吏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把數張告示貼在警戒線外的邸報欄內。
片刻前還熱鬧的酒樓裡再不見客人的蹤影,兩三個新來幫忙的短工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去追討欠帳。這種場景,掌櫃見得多了,反而不著急。撥拉拔拉算盤,得意洋洋地吩咐道:“去,多備些酒來,各種檔次都要。看樣子,今晚有重大訊息!”說完,衝著街道對面喊了一嗓子:“各位,什麼事情啊,哪位讀書的給念念,讓老漢我也長長見識!”
“破虜軍攻破建康!”有人興奮地喊道。
“噢!”掌櫃地聳聳肩膀,臉上帶出了幾分失望。按他的預計,破虜軍肯定能把建康拿下來,打不下建康才是新聞。今看來晚多預各的酒菜是賣光的沒指望了。
“王師,王師北渡,北伐了!”另一個聲音激動地喊。
“啪啦!”掌櫃的手一哆嗦,算盤掉到了櫃檯上。幾個正準各去後院搬酒的店小二楞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數年來,大夥被韃子從兩淮趕到兩浙,從兩浙趕到兩江,從兩江又趕到了福建,又從福建差點被趕下大海。今天,終於有人告訴他們,大宋的旗幟渡過了長江,插到了當年的最前線。
“楞著千什麼,取酒,取酒,把狀元紅,陳釀,粗焙,還有新釀的綠稠,全搬出來。不論檔次,全搬!”掌櫃的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喊道。
夥計們飛也似的跑了下去,片刻過後,一板車酒直接從後院推到了大堂。大堂上,此時己經擠滿了各色人,讀書的,做生意的,打短工的,趕馬車的,還有打更的,巡夜的,唱曲子的,男男女女擠在一處。有人穿著襦衫,顯然剛剛從家中聽見外邊的熱鬧,跑出來賣醉。還有人從遠處走來,見到酒館就向裡邊鑽。
“王師北渡!”有未忘記自己職責的報館主筆,悄悄地把這句話記下來,用墨寫在自己的衣袖上。他知道,就憑這四個字,明天自家的報紙銷量肯定比平時多出三成。
“王師北渡!”距離大都督府不遠處一座三層高的小樓裡,幾個趙姓泉族的年青人嘆了口氣,輕輕地關上了木窗。文天祥偏師北伐選擇得正是時機,這一招走出後,又能贏得許多官員的心。對於皇家來說,則意味著收回權柄的難度和付出的代價又要大上一層。
“王師北渡,丞相啊,真正成脅大宋生存的,豈止是北方!”更遠處一個隱暗的院落,諜報司總監陳子敬憂心忡忡地吹滅了燈。
時節己是盛夏,月亮周圍籠著層淡淡的暈,一場風暴正在天際間醞釀。
第四章 驚雷 (二)
諜報司由原來的內政和敵情二司演化而來,下面專門設有監督內部變節者和敵方動向的部門。身為總監的陳子敬總是能在別人之前,瞭解一些驚天密聞。這種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感覺讓他很陶醉。作為陶醉的代價,他眼中同時也看到了過多的陰暗面,讓他無時無刻不為大都督府的安危而擔優。
那些總是以冷言冷語散發於大都督不利言論的儒生,並不像他們表面上顯示得那樣柔弱。實際上,在他們背後,一直有一群人在支援著他們的行動。那些惡意的批評和流言,不過是為某些陰謀做準各。一旦背後那隻手覺得時機成熟了,陰謀就會發動,所有流言,就會成為徹底顛覆大都督府的工具。
幕後那隻手不會在乎冷言冷語在民間究竟有多大影響力,他們只需要這種不滿之聲一直存在就夠了。換句話說,時機到後,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藉口,還有一個奪權成功後對世人的解釋。雖然這種藉口和解釋無論如何看都是欺騙,但自古以來,哪個暴政不是靠欺騙鞏固著權力的根基?
但陳子敬現在不能採取任何行動,因為幕後那隻手的所有動作,是在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