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合。所以男奴通常被稱作柱子、石頭,女奴多叫桃花、荷葉、馬蓮等。
“我讓她去給青雲驄添草了,她燒茶燒出這個味道來。爹爹不睡,女兒也無法睡!”塔娜看了看達春熬紅的眼睛,回答的話語裡帶著幾分心疼。
“我沒事,當年跟著大汗北征,比這累多了!”達春笑了笑,用一些陳年舊事來安慰女兒。
“可當年,大汗對於信任有加啊,那時候人累心不累!”塔娜嘆息著提醒。
“是啊,當年,我,九拔都,史大郎,還有李恆,被視作大汗的四狗,就像當年成吉思汗帳下的者別、木華黎他們一樣!”達春放下茶杯,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九拔都張弘範死了,有一種謠傳是被忽必烈毒殺。史天澤的兒子史格也死了,據說是飲酒過量,從馬上摔下來暴毖。李恆結局稍好,被破虜軍細作刺殺。當年的四傑就剩下自己一人了,猛然想起這些舊事,達春心裡好生悲涼。
“我聽說者別將軍當年在西域追擊敵軍,因敵情不明而果斷退兵,曾經受到成吉思汗的嘉獎呢!”塔娜給自己也倒了杯奶茶,偷眼看了看達春,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女兒家,別攙和男人的事!”達春登時變了臉色,低聲呵斥道。
“爹,我不攙和你指揮打仗,但也不能看著你成為大汗的棄子。就像九拔都那樣,稀裡糊塗被人害了!”塔娜放下茶碗,低聲嗔怪道。
“一派胡言。大汗對我恩重如山,浩蕩皇恩,我縱使肝腦塗地,也難相報!”達春的雙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厲聲呵斥了幾句。大踏步走到寢帳口,掀開簾子,見親兵們都站在二十步之外,才放下心來,轉過身,低聲命令:“滾回去睡覺,沒我的命令不準再出營帳!”
塔娜從小就不是能受委屈的人,見父親如此對自己,梗起粉頸,不服氣地反駁道:“既然大汗對你信任有加,您還四下張望什麼。親兵們奉了我的令,不準任何人靠近寢帳。今晚,您別當大軍主帥,做一回我的父親,讓我把話說完!否則,即使殺了我,我也不會心服!”
“你這孽障!”達春怒罵,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接連說的話都是漢家詞語。放下帳簾,壓低了聲音喝問道:“從哪學來這麼多壞心腸。咱蒙古人都是大汗的奴僕,縱然被大汗踢死了,也不應該抱怨大汗一個字!”
這是達春的心裡話。從小到大,他就被灌輸這個觀點。草原上信奉強者為尊,身在上位者對下位者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雖然黃金家族內部爭鬥不斷,但大多時候,身為大汗的人,可以做到派個使者,把擁兵數萬的武將腦袋提回來。而那個武將明知必死,也很少反抗。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奴僕。您也不是。爹,您看清楚沒有,大汗早就不信任你了。明著讓你替他經略江南,實際上,呂師夔、范文虎這些人,都不肯再聽您的將令。包括武忠、孔威這些小嘍囉,離您這麼近,都不肯派兵過來幫忙。如果沒人給他們背後撐腰,他們敢這樣做麼?”塔娜的反駁聲壓得很低,卻句句重錘般砸在達春的心窩子上。
“他讓女兒回去陪伴公主,明知道路上不太平,他又何說來!他讓您防禦江西,伺機反攻。可呂師夔卻從兩廣退到了江西,轉眼跑到了江東,他如何處置的!眼下,咱們替他強頂著數萬大軍,他的援兵呢,糧草呢?怎麼還不見蹤影!”
“胡說,伯顏大人己經趕到了廬州,馬上就要渡江了。援兵馬上就到。都是咱真正的蒙古人,肯定把局勢扳回來。你別亂猜,局勢我清楚。如果真如你想的那樣,我自然會做相應安排!”達春聽得額頭冷汗淋漓而下,兀自強辯道。
有些事情,他想過,但是強迫著自己不去相信。現在被女兒一一列舉出來分析,剎那間心頭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爹,您別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