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建之事,深表這出恰逢其會里的有緣。
“新羅王當真是有心了。”李治聽到此地的時候,本就因新宮殿落成之快而大覺快慰的心情,被往高處又推了一把。
可緊跟著,他就聽到金庾信以謙恭的語氣說道:“此外還有一事,我王想請求天/朝皇帝準允。”
李治臉上的笑容收起了幾分,“你且說來聽聽吧。”
金庾信將說辭在心中又快速地過了一遍,說道:“新羅蕞爾小國,國力不豐,田地不足,唯獨人口數目尚可,只是如今戰況平定,駐兵無甚大用,不過空耗軍糧而已。可否乞請天/朝皇帝準允,令我方士卒協助於安東都護府閒雜事務。”
李治目光一閃,漫不經心地問道:“此前你方士卒支援唐軍討伐百濟,是為國之存亡,如今又是為何?”
金庾信努力自李治的話中辨認出他的情緒,卻發覺這位大唐天子的情緒好像被隱藏在霧
() 氣之中,令人捉摸不透。
可他如今已身在此地,再沒有機會往後退去,也只能硬著頭皮答道:“也為生存。”
要說金庾信的這個答案也並沒有錯。
他也隨即做出瞭解釋。
數年前高麗尚在之時,以高價向新羅售賣煤、鐵之物,遏制住他們發展的過往;
新羅得到戍防兵器可為大唐提防倭國敵寇的展望;
還有新羅願為大唐馬前卒態度的再一次陳述……
都在金庾信隨後的話中逐一道出。
但讓他有些緊張的是,在他停下了自己的陳詞後,他並未聽到上頭那位帝王給出一個回答。
這座新修建而成的宮殿內還帶著一股原木的氣味,瀰漫在鼻腔之間,原本並不難聞,可在等待的這一刻,他只覺自己全身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以至於隨著李治的沉默,一種濃烈的窒息感慢慢爬上了他的身體。
可忽然之間,他又聽到那位大唐天子發出了一聲輕叩指尖的響動。
李治隨後便道:“此事……朕會和東西臺商議的。新羅心向大唐,朕自然不能薄待。金將軍遠道而來,舟車勞累,先下去在驛館中休息兩日吧。”
金庾信一愣,連忙再度行禮。
按照章程來說,大唐天子的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問題。
可奇怪的是,金庾信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輕鬆,反而將心懸在了半空。
他也忽然有些懷疑,他前來做出這次“協助”大唐的請求到底是對是錯。
但很顯然,將話說出的時候,他已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他自含元殿中走出,順著殿前鋪地往外走去的時候,心中默默寬慰道,李唐陛下的態度以今日表現看來起碼還是溫和的,就看隨後的官員商議會有何種結果了。
可惜他在這長安城中並無相識之人,也無處問詢。
但在這垂頭疾行中,他倏爾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投在他的身上,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轉頭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就見一座鸞輦正自宮道的另一頭慢慢行過。
而在這鸞輦之上所坐之人的身份,光是看著緊隨對方的儀仗都能確認出來。
那是大唐的皇后殿下!
一想到這裡,他連忙躬身朝著對方行了個禮。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他和皇后殿下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竟覺得那道投向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微妙之色。
可惜他並不知道對方此刻在想些什麼。
他也更不會知道,當這對帝后碰到一處的時候,方才還算言辭溫和的李唐天子便對這新羅到訪一事冷下了臉色。
武媚娘瞧著他這個神色,開口問道:“陛下何故生氣啊?”
李治將金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