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藝過人,滿心都是想著沙場建功,自己阻得了這次阻不了下次,於是便點了點頭,“那好,你這本事畢竟沒經過戰陣,磨練磨練也未嘗不可。只不過,你如今是軍中的人,須得魏大人點頭,更何況皇太孫殿下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光是求我有什麼用?”
此話一出,別說陳蕪,就連魏指揮使也為之一愣。只張越雖不曾明著答應,那意思卻明確無疑。魏指揮使自然不會攔著一個莽莽撞撞的愣小子,而陳蕪略一思忖,則是滿口答應回頭和朱瞻基說一聲,心裡卻已經把石亨歸到了有勇無謀的那一類。
須知張越將此人舉薦了進來,總是希望其平步青雲,那麼在府軍前衛總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可如今這小子偏偏自告奮勇前往險地,難道是嫌命太長了?
辦成了這麼一件事,一直站在旁邊當啞巴的萬世節少不得出來連聲道謝,張越也不好多逗留,於是就匆匆告辭。等到出了府軍前衛上馬,萬世節就駕馬靠了近前,問出了剛剛憋了好一陣子的問題:“你先頭去青州也好,下江南也罷,哪怕是去興和,都是從京營挑的人,這回怎麼會想到府軍前衛?那畢竟是皇太孫的親軍,被人知道了不會說你閒話?反倒是京營掌事的安遠侯是你家姻親,這不是更低調一些麼?”
張越此時隨手抓著韁繩,心裡卻在想著那天晚上朱棣帶著朱瞻基過來的情景。朱棣並不是像朱元璋那樣嚴苛的天子,很少晚上出宮去各部衙門視察,更何況特意帶上了朱瞻基。即便是得知了軍報心情煩躁出來走走,可一頭扎進兵部職方司,說不定就是朱瞻基的攛掇。於是,心不在焉的他直到萬世節又問了一遍,這才回過了神。
“京營裡頭的世襲軍官眾多,要是那裡也有不利於我的流言散佈,上那兒調人麻煩更大。何況這次去的人是你不是我,難保路上有人生出別的心思。再說了,府軍前衛本就是京衛,皇太孫殿下答應了,下符徵發的事情就是職方司做主,別人不好說什麼。要是可能,我自然想讓周百齡隨你同行,只可惜人家已經高升了,眼下人還在大寧。”
人都認為安遠侯柳升惡了他,這當口他還是少出面為妙。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還真是顛撲不破的理!”
一時間忘記了這一茬,萬世節只能懊惱地搖了搖頭,隨即迸出了這麼一句感慨。接下來的一路上,他們這一對摯友兼連襟再也沒說什麼多餘的話。等拐進了六部衚衕,張越眼看萬世節在禮部衙門前下了馬,把韁繩丟給了一個皂隸就往裡走,他又高聲提醒了一句。
“好好準備,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請你吃我家田裡種出來的新鮮玩意!”
“知道了,我又不是今天就走!”
萬世節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等邁進了大門之後就換了一副鄭重其事的公文臉,心裡卻轉著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念頭——張越田裡種出來的新鮮玩意,這不會吃死人吧?
張謙那一日在鄭和王景弘楊慶面前問了一句,沒過幾天就收到了各種各樣幾大包種子,他諸事繁忙,竟是連一句提示都沒有便使人撂給了張越。張越雖說惦記著玉米花生番薯辣椒之類的,面對這些形形色色的種子卻犯了難,只好拿到田莊上找了幾個種地的能手,吩咐他們慢慢試驗起來,隨即就當了撒手掌櫃。畢竟,他那點可憐的農業知識放在這裡並不頂用。
而且,看那些種子的模樣,似乎也沒有他最喜歡的玉米和辣椒,權當嘗試一下西洋特色作物好了……
隨著九門緊閉宵禁鼓響起,白日裡喧譁熱鬧的京師一下子就靜寂了下來。自打天子抱恙,城中那些大宅門都停了笙歌曼舞,反倒是官員們的彼此串門多了起來。張府大宅卻是沒什麼訪客,用過晚飯之後,張越先去看了看張赳和方敬,順便拿回了一摞他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