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雙手持槍殺出一個空檔,掩護後面的周兵強行登陸城上。
“該死的!”不遠處,馮浠咬牙罵了一句,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猶如汪洋般的城外。
若在平時,周軍根本攻不上高達四丈有餘的江陵城牆,至少沒辦法如此輕易攻上城來……
如果周軍沒有用水淹江陵這種卑鄙至極的計謀……
馮浠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不過他也明白。事已至此,就算他在再是埋怨也不會起到任何效果。
忽然,馮浠眼角瞥見一隻爪鉤拋上城來,勾住了面前的牆垛石頭。
眼瞅著城下的幾名周兵正試圖藉著繩索攀上城來,馮浠猛地抬起手中的寶劍,一劍斬在爪鉤的繩索上。
“叮——!!”
火星四濺,牆垛的石頭上清晰留下一道白印,與此同時。城外響起幾聲驚慌失措的喊叫,此後便是噗通噗通幾聲。馮浠瞥了一眼城下,清楚地瞧見方才那幾名周兵已掉落洪水當中,正一臉惶恐地不停掙扎呼救。
馮浠身旁幾名弓弩手似乎也瞧見了那幾名在水裡撲騰的周兵,正要瞄準射擊,馮浠大手一揮,沉聲喝道。“弓弩手休要去管落水的周兵,優先阻擋船上的周兵登上城牆!——周兵大多不識水性,不許理睬!”說著,他持劍砍翻一名周軍士卒,繼續吼道。“刀盾手上前,堵死城牆,砍斷周軍的爪鉤繩索!——沒有繩索,周軍無法攻到城上!”
“是!”眾太平軍依令行事,有條不紊地執行著大將馮浠下達的命令,這使得周軍士卒強行登陸城牆的趨勢一度遭受阻礙。
不過,也有例外之處……
“滾開滾開滾開!”大聲吼著,大梁軍中的悍將馮何無視那些密集的太平軍的弓弩手,強行殺出一條血路,登陸了城上。
論武藝,馮何頂多也只是與曾經當過謝安護衛統領的廖立差不多,還比不上費國、馬聃、唐皓這等勇悍的將領,但是在此事此刻,他所展露出來的氣魄,卻顯然要完勝大梁軍與冀州軍中任何一名將領。
他,本是統帥萬騎的騎將,不但是梁乘麾下得力部將,更受到主帥謝安的賞識,委任他督率騎兵,負責野外戰場,包括騷擾太平軍、牽制太平軍,甚至於,謝安還授予他自主開戰的權利。
自主開戰,這意味著只要時機合適,馮何可隨時率領麾下近萬騎兵與太平軍開戰。
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哪怕是主將梁乘都沒能獲得這份榮耀……
然而,彭澤郡廬山一役,在天上姬劉晴的算計下,馮何麾下萬騎被太平軍堵死山谷兩側出口,活活射死……
全軍覆沒……
回想著那日的慘烈,馮何雙目血紅,在他眼裡,所有的太平軍皆是他復仇的物件。
“太平賊!太平賊!太平賊!!”
嘶聲力竭般大吼著,馮何孤身一人殺入了重兵之中,每吼一聲,他的刀下便增添一縷太平軍士卒的冤魂。
“將……將軍,您太過於深入了!”好不容易殺到馮何身旁的副將善意提醒道。
望著那名容貌依舊還有些陌生的新任副將,馮何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副將呂建,一個有些衝動但為人很是忠義的年輕軍官,也想起了那時候,呂建一身是血地強行將他按下在無數同澤的屍體中,替他擋下了數以萬計的箭矢。
'將軍……哪怕馮何軍在此全軍覆沒,將軍亦要活著,否則,馮何軍……就真的完了……'
虎目含淚,馮何深深吸了口氣,轉頭望向了城牆上太平軍最密集的地點,太平軍大將馮浠所在之處。
“就是那裡麼?”
'你乃大梁軍中督率萬人騎兵的大將,身為軍人,要死,也給本府轟轟烈烈地戰死在沙場之上!如此才不負那些用自己性命將你保護下來的部將們!'